“都说了八百回了,让你别问你还问!明天晚上你舅妈回来,给我表现好点!”
庄珍口中一边训斥,一边举起拖鞋追打女儿。
赵梓薇原本昨晚,就要回自己的出租屋住了,离上班地方近。但由于昨晚庄宇的突然中邪,庄珍没让闺女走。
赵梓薇不服气地反驳:“她回来跟我有啥关系,我凭什么要表现?你天天在我舅和那个女人面前做好人,不就是惦记我弟那点死亡赔偿金么!”
再次听到“死亡赔偿金”五个字,小阿飘警觉抬头。
连大卧室里,藏身于门后、查看梳妆台的易青川,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唯有楼下客厅,仍旧传来震耳欲聋的新闻结束语,紧接着是天气预报。
庄珍放下手里的拖鞋,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弟那死亡赔偿金,你舅没拿着……咱家钱都归你舅妈管,所以我让你表现好点,人家满意了,或许还能给你吐出仨瓜俩枣来……”
庄珍说话间,往那南边的大卧室而去。
大卧室是总统套间式双开门,天花板上繁复的水晶吊灯开着,昏黄的光圈映着窗帘。
易青川一个闪身,躲到那层层叠叠的大窗帘之后。
庄珍开始整理那三米见方的订制大床铺。
那是庄宇和二婚妻子孙天仪的主卧,但孙天仪不在家时,庄宇也不住这,住一楼朝北的一间小次卧。
由于女主人的常年外出,奢华柔软的大床上堆满了物品:
未拆封的高奢彩妆、带干燥剂的限量款包包、挂着吊牌的六位数连衣裙、以及好几双全新的高跟鞋……
庄珍一件一件地整理,从床上拿起一双橘红色的高跟鞋,扭头向女儿开口:
“不是早跟你说了么,你舅妈这鞋,她上回特意发信息让退,都包好了,你咋还不退?明天你舅妈回来之前,必须退掉!”
赵梓薇不搭理母亲,仍旧站在楼梯口喊话:
“凭什么我给她当牛做马啊?这家里一个两个的,都盯着我弟那几百万死亡赔偿金?我可不要!”
电视里,天气预报也已播放完毕,忽然调小的音量,使得赵梓薇这几句话,在夜色昏沉的小洋楼里,格外突兀。
庄宇关了电视,一步步上楼,无论神态和声音,都显出几分与他五十岁左右年纪,不相符的老态:
“咱不是说好了?将来薇薇给我养老,小舟那死亡赔偿金,全给薇薇。只不过这两年,她舅妈做生意,要用钱,等过两年,资金周转过来了,把钱还给我,就给薇薇。”
赵梓薇冷笑,神色中轻蔑极了,没有半个字儿相信。
二楼小客厅,司影放下一叠旧杂志:
“我的死亡赔偿金,是不是让你媳妇给挥霍了?”
小阿飘正色站在父亲面前,冷冷质问,是前所未有的气场十足。
还一连问了两遍,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飘。
对方听不见,也看不见。”诶……“小阿飘叹息。
余刀放下手里的一叠旧试卷,飘上来扯了扯兄弟衣角:
“司小影,别生气,等我再把飘飘上身术练熟一点,我帮你问。”
楼梯口的少年,沉浸在父亲是个怂包的悲痛里,几乎没听到小伙伴的话。
易青川从大卧室内、灯光照不到的窗帘后,轻轻地朝小阿飘伸了伸手:
“过来。”
硬茬子仗着长辈们岁数大了,眼神不好、听觉不好,越发大胆。
小阿飘尚自没能回过神儿来,赵梓薇已经把母亲塞过来的一双高跟鞋,以一个高高的抛物线,扔回到卧室的大床上。
嗖!——
十公分的细长鞋跟,擦着窗帘旁易青川的脸颊飞过。
伸手敏捷的青年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两分钟后,易青川捡起了那落在大床上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