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那张脸他还是注意到了。
和谢浔之很像,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是道尊的残魂吗?
江颂心下惊疑,面上也藏不住什么情绪,用力扒拉楚木的手时语气有些急。
“楚木你快放开,我要看看他!”
“……为什么?”
江颂不开心的皱眉,“我要看他还要找理由吗?”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需要您多注意的。”
楚木声音平缓,按住在自己怀中乱动的江颂,撩着眼皮斜睨向边上的杜流云,扯着唇角问:“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拖下去,处理掉,让这张脸永远不会出现在江颂面前。
所有人都听懂了楚木的言下之意,禁卫动作极快,三两下捂住温酌的嘴便粗暴的将人拖了出去。
江颂听到了挣扎的声音,一时之间更是急切。
“楚木,你在干什么?没听到我说把他留下吗?”
“……小侯爷,这人犯了恶疾,七窍流血,模样恐怖,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江颂犟得跟头小牛一样,斩钉截铁:“做噩梦我也要看!”
他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楚木的禁锢,动作间根本没注意挂在腰上的玉佩已经掉在了地上。
上面青色的火焰花纹栩栩如生,精致得如同活物一般,在暗处跳动了一下,便如流水般溢出玉佩,悄无声息的从角落窜了出去。
江颂对此一无所知,因为楚木的阻挠,他最终还是没能看到温酌,气得这小妖怪风筝都不放了,一整天都用后脑勺对着楚木,哄都哄不好。
直到夜里,悄悄睁眼的江颂偷看睡着的楚木,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屏息凝神从他怀中一点点挪出来,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跟做贼似的。
这几年因为他灵力用得频繁,这个小世界又缺乏灵气,加之临近剧情后期,这具躯体设定上是要死亡的,所以他越发孱弱,如今连让楚木昏睡都做不到。
但大概是他今天太累了,江颂爬下床都没有把他吵醒。
有些得意的小妖怪捂嘴偷笑,转身往外跑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楚木早就睁开了眼睛。
没有丝毫睡意,漆黑空茫的瞳孔沁着丝丝血色,他盯着江颂离开的方向,指尖无意识的攀上脖颈处的项圈,扣住,扯紧——
“唔……”
窒息的痛苦让他绷紧身体颤了一下,呜咽出声时喉结剧烈滚动着,项圈边缘在皮肤上磨出血痕。
分明该疼的。
可楚木却病态至极的享受着,潮红的脸上满是情欲,像是堕落的精怪般靡艳而下流,高高翘着唇角,喘息着呢喃:“小侯爷就该只看着我才对……”
另一边的江颂莫名打了个寒颤,缩在角落使劲裹了裹衣服,忍着想打喷嚏的冲动,小心翼翼的扒开树枝观察四周。
他听说这新科状元被安排在了太医院,于是一路翻墙爬树的偷溜进来,但这太医院占地颇大,他又不知道这温酌在哪……
“哎呦!疼死我了!你们不会下手轻点吗?!我可是将军钦点的新科状元,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几乎快把屋顶都快掀翻的哀嚎吓得江颂差点从树上掉下来,目光发亮的转向声音传过来的地方,像只轻巧的猫儿,寻着声音悄悄潜过去。
里面那杀猪般的嚎叫实在是刺耳,在一众劝戒声中越发敞亮,甚至开始各种恶毒的咒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让江颂都听得直皱眉。
道尊不可能会这样。
但他还是不死心,说不定又能白捡一片残魂,日积月累,说不定他自己就能把道尊给拼起来。
异想天开的小妖怪想了想,还是状着胆子贴近窗户,借着缝隙朝里面看去。
兴许是他运气好,这个位置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这新科状元的脸,白白净净,乍一看倒也称得上俊美二字,就是和谢浔之的模样半点不沾边。
而且估计是疼极了,那五官都狰狞到移位,龇牙咧嘴的骂周遭大夫,惹得那一个个老头吹胡子瞪眼,手下动作越发不留情,“啪”的一下用银针扎破一个水泡,在尖戾的哀嚎中冷哼一声。
“若是大人洁身自好些,不去烟花柳巷之地,会染上这等脏病?”
疼到浑身大汗淋漓的“温酌”闻言又气又怒,挤着气音都要骂人,那用词之脏,让窗外没见识的小妖怪都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