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离和沈皇后,面色齐齐一变。沈皇后手心冒汗,紧紧的盯着地上的玉牌,玉质清透温润,上刻竹叶纹,那是沈莫离腰带上镶嵌的玉牌。这条玉带,是她当皇后之前,一针一线,亲手为他缝上去的,一共十四块玉牌,如今正好缺了一块。沈莫离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带,摸到那处空缺,他眸光一颤。殷南旭也看到了地上的玉牌,皱眉道:“这是什么?”内侍将玉牌从地上拾起来双手呈上。殷南旭接过来,端详片刻,这玉牌一看便知是男子所有,两边有孔,是用来装饰腰带的。皇后的宫里出现男子腰带上的玉牌……殷南旭气息一沉,“这是在哪捡的?”银狐闻言立刻站起来朝皇后寝宫方向跑去。殷南旭有些意外,他也就随口一问,银狐竟然听懂了。“银雪快回来。”殷暮宸声音低沉,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了,剩下的事不该由他的手揭露。银雪闻言脚步顿住,不甘心的折回,蹭了蹭他的腿,老老实实的卧在了他的脚边。“皇后有什么话对朕说吗?”殷南旭沉着脸,语气不善。沈皇后浑身一震,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嫁祸月迟丽不成,她自己反倒被拖下水。沈皇后正待开口,沈莫离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声音冷沉,“陛下,这玉牌是卑职刚刚掉落的,卑职腰带的金线不小心被扯断了。”殷南旭的目光落在他的腰带上,腰带上有一处空缺,刚好与玉牌的大小吻合,再看旁边其他玉牌,也都欲坠不坠,松松的挂在腰带上。殷南旭将玉牌递给内侍,“既是你的,你拿回去吧。”沈莫离双手接过。殷南旭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开口道:“朕记得,你自从发妻过世后,一直未曾续弦。”沈莫离眸光微动,沉声开口,“回陛下,卑职对发妻玉莹念念不忘,不愿再娶。”殷南旭叹了口气,“府里没个女主人还是不行的,你瞧瞧,腰带坏了也没人帮忙缝补,这样吧,朕将九公主指给你。”九公主的母妃是个宫女,在众公主中,地位极低。沈莫离头垂的更低,声音艰涩,“谢陛下。”殷南旭转过头,“皇后,巫蛊之事,朕看不是丽贵妃做的,皇后觉得呢?”沈皇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原是误会一场,是臣妾错怪她了。”殷南旭抿了一口茶开口道:“丽贵妃无罪,都散了吧。”闭口不提那团布料为何会出现在皇后寝宫,殷南旭便站起身,大步离开飞鸾宫。所有人心知肚明,陛下不想继续查了,此事揭过。沈皇后松了一口气。殷暮宸望着殷南旭的背影,面容平静,无悲无喜,和他预料的一样,能证明母妃清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回到宸王府时,已是深夜。朝宁强撑着睡意,听到脚步声,她推开门。殷暮宸半披的墨发,如绸缎般散落在肩头,身姿在月色下,清冷出尘。即便看不清表情,朝宁也知道,他在望着她。专注的,认真的。“如何了?丽妃娘娘脱险了吗?”朝宁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殷暮宸的神色有些疲倦,“已经无事了。”“今日多亏了银雪。”说着他摸了摸怀中的银雪。朝宁扬了扬唇,“我就说吧,带上它,一准有用。”银狐支棱起耳朵,掀了掀眼皮,继续窝在殷暮宸怀里睡觉。望着她的笑颜,殷暮宸心中的阴郁散了些,“这么晚还没睡是在等我吗?”朝宁望着他,勾了勾唇,“我不放心你。”她站在廊下,微笑望着他的样子娴静又美好。殷暮宸微微失神。“你还没吃饭吧,我熬了肉粥在小厨房里温着。”她的目光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怀念,望着他的时候,仿佛透过他,在看着什么人。在看什么人呢?她死去的爱人?“我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殷暮宸深深望着她,想望进她内心深处。朝宁眨了眨眼,廊下的灯笼洒下橙红色的光,她的眸中,似有火焰,然后,他听到她春风化雨般的声音。“因为殿下天人之姿,日月之表,小女子一见倾心,爱慕至极”“你”殷暮宸的气息一滞,明知道她的话半真半假,他还是忍不住脸一热。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他有些懊恼,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情绪轻易就被她撩拨了呢?懊恼之后,他脸色一沉,声音微哑,“你以为本王会信?”朝宁的笑容逐渐凝固,喉咙里涌上来丝丝苦涩,定定望着他,不再说话。心沉了下去,又是这个透过他在看别人的眼神,她分明是将他当成了替身。她眸中的深情,却不是对他。眼眶酸胀,殷暮宸转过身,声音清冷,“走了。”为什么不再多说一句话?哪怕是哄哄他,他就信了。他原本已经信了一半,可她的沉默,将这一半缓缓上扬的欢喜,瞬间熄灭了。望着他的背影,朝宁的眼眶湿了。她不轻易许诺,他们两人之间,横亘着家国,未来有太多变数,她不想用诺言困住他,她原本要的,只是楚国安在,亲人安好,除此之外,她不敢索求太多。她怕他是一时兴起,她的深情不值一提。以至于,长久以来,她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敢流露太多,甚至连一句:()重生后,我娇养了敌国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