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隋驿更不珍惜身体。
隋驿的医生早说?了,不让他这么喝酒,这人的身体根本没看起来那么好。
……这种恼火,在时过?境迁后,同样跻身顶流的况星野端起酒杯,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面孔,才终于明白。
坐在觥筹交错里的况星野,沉默着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酒。
“不就是个新?人,这么宝贝?”
“借出?去拍个烂剧,给人家台柱子?垫个脚,让人家踩一下都不行?”
“又不是你?拍,回头人情还算你?的,多?划算。”
“干嘛为这个闹得大家都抹不开……”
有人在劝,有人在打圆场,有人被驳了面子?脸色阴沉,有人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有人在响亮的哄笑里,把酒倒满,不由分说?推向另一个:“行行,给你?这个面子?!”
“不借就不借,小气。”那些人起哄,“那这三杯你?可得全干了……”
……
况星野坐在床边。
那些嘈杂人声,放肆到叫人无法忍受的吵闹、混乱,在他耳边忽远忽近。
忽远忽近,况星野被吵得喘不上气,他攥着祁纠的衣襟,因?为无法控制手上的力?道,高?档衬衫很快出?现不堪入目的皱褶。
他看着眼前的情形,因?为无法立刻理解,所以用力?揉眼睛,有什么东西粗砺硬涩,硌着眼睑。
仿佛有什么把他当胸剖开。
……就像那只杯子?。
那天的酒桌,况星野不小心弄坏了那只杯子?,割破了手,立刻有人殷勤凑上来,替他包扎。
“这就到顶了?不行啊!”有熟识的人笑话他,“况顶流不是海量吗?千杯不醉,今天怎么了……”
况星野低着头,看着掌心的血,胸口无声起伏,不回话,不管别人。
他不管别人,他在想隋驿。
他在想隋驿。
……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失温的掌心按住他的手背,想起他抗拒这个,又要挪开。
况星野惊醒,仓促翻转手掌,把那只手抓住。
指腹贴着祁纠的手腕,他摸到些古怪的感触,愣了下,还没来得及细想,掌心已经被指尖轻点:“早好了。”
祁纠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这具身体做过?三次开胸手术,五次脊柱手术,其他大小手术无数,恢复的进度很不好,因?为理论上他该离开。
车祸是个相当常用的退场方式。
他该离开……理论上,他的任务完成了,不该继续滞留在这个世?界。
总部是这么回复祁纠的。
系统去翻过?,祁纠的后台回收站里,有几千条这样的回复。
……
况星野看着盘踞的疤痕。
大概不好看。
可能比被攥皱的衬衫、不小心弄碎的杯子?更不好看,更狼狈。
况星野坐着,漆黑的瞳孔凝定,脸色苍白,被祁纠叫了两次,才抬起头。
他抬头,看着祁纠。
仿佛忘了要怎么呼吸。
“不疼。”祁纠敲敲他的掌心,“别乱想,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