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紧的藤蔓勒得变形,分出细小枝杈,戳刺胸口中心。
“别这样、好难受!”
“骚货,明明就很喜欢。”藤蔓在布料上来回滑动,布料上沁出阴影,“夫人,你都把为夫哭湿了。”
藤蔓被涌出的泪水沾湿。
精细而凌厉的一双剑眉拧紧,屈景烁本就因醉酒而泛粉的脸颊密布红霞。
他被捆住的双手攥了又松,松了很快又攥紧。
被酒气熏红的唇,在唾液润泽下越来越湿越艳丽,始终张开着,不停吐出难堪的喘息。鬼影化作的藤蔓持续不断卷刺,根本不给他留一点时间修整,他的胸口疼痛不已,元气大伤。
“真的不行了、松开!”人在鬼的攻击下,发出受到重伤一般的痛苦声音,眼角不断滑落泪水。
“我会……”
“不会死的。”
鬼藤不顾主人的抗拒,剧烈滑动。
“明明还藏了很多。夫人该庆幸,我已不能维持人形,只能用这种形态,捆住你,触摸你——”
布料已经被弄到几乎透明。这种绸缎本就不防水,汗和乱七八糟的一浸渍,绸缎有跟没有一样,鬼藤如同直接触到皮肤。
“否则的话,夫人你真有可能死在这张床上——”
上身的褂子,下身的裤子,都还完好无损,可是被包覆的人类,已经被鬼袭击得一片混乱,状况凄惨。
“真的没有了……放开、呃!”
“夫人,你骗得我好苦,不这样仔细感受还不能知道夫人根本不是哥儿。”
人类温暖的血肉之躯,被冰冷无情的鬼影所化半透明藤蔓,肆意圈扎一整晚。
萧雪音指甲化作的青绳被黑犬终于咬断,可是捆住四爪的,萧雪音手指化作的绳索,小黑狗始终没能挣脱。
凄厉的、愤怒的狗叫声,响了彻夜。
屈景烁第二天是在木盒撞击床脚的声音中醒来的。
一片不适,他皱眉,先是换了睡裤,这才抱起木盒。
木盒撞的力度很明显朝向门口,他跟随这股力道走出卧室,一直走进书房。
经过昨夜,虽然梦中具体的影像些许模糊,但他还依稀记得木盒里的“东西”是想保护他,它帮他对付过青影。
木盒引导他走向书架,又蹦跶向某一层。屈景烁的手跟随力度的撞击方向,停在一本诗集。
将诗集取出,放在桌上,摊开。
“哐哐”的挪动声里,窗帘掀起,清风拂来,诗集翻页,木盒用一角忽然压住某一页。
屈景烁盯着被恰好压住的字,木盒催促似地,翘起又一点。
一个一个地,屈景烁把木盒角尖压住的字,写在白色的纸条上。
最后连起来,他默念道:
“丘泉区,普善路,一百零四号。”
坐车抵达目的地下,屈景烁在车上已经听说了个大概。
于是被木盒引领至坟场时,他也没有太过惊慌。
天是阴天,光线黯淡。屈景烁紧抱怀中木盒,咬住下唇,一步步往坟地中心走。
步伐利落,没有犹豫。
在他看不到听不到的“世界”里,无数各种颜色的影子纷纷狂奔退避:
“这是老大的气味?”
“快告诉老大,别躺了!嫂子来了!”
退避之中,又有好几道影子往坟地最中央狂奔而去。
其余影子见已经有其它影子报信,继续前排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