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被我迁怒?”
两句话功夫,打黄铜牌的不打了,抹玳瑁麻将的也停了,还在喝酒的把酒杯一放,众人纷纷从水中站起,像古代众臣问安似的,一个个带着恭敬跟宋会长打招呼。
今非昔比,这位宋会长背后是段大阁佬,淮城年轻一辈,唯他权财无双,再无人敢撄其锋忙。
屈景烁抬头望去,见宋会长脸上,确是覆盖着洁白纱布。
除了几乎覆盖半张脸的纱布,宋会长身上漆黑浴袍是接近脚面的长款,腰带系得比不少哥儿还紧,浑身上下包得密实异常。
一个大男人这般害臊,屈景烁不免觉到几分好笑。单手举起酒杯,屈景烁眼带玩味地望着宋会长,浅浅啜饮了一口。
他看宋会长,宋会长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并且在他举杯的霎那,一瞬间面露恍惚。
也是隔着一段距离,也是面带醉色一举杯,笑得人心神震颤。
浅淡的红晕如胭脂般轻抹在双颊,清艳胜过四月桃花。
眼珠转动,视线从那张令人恍惚的脸,移动到了被宋家四少还握住的纤长手指,宋会长表情骤然森阴:“老四,松开人家。”
四少爷一哆嗦,立刻松手,还跟屈景烁道歉。屈景烁只笑笑:“没什么的。这又不是一个月前了,萧雪音已经不再是我丈夫。”
“萧雪音从来都不算,可你的手也不该给其他男人随便握。”
“你是在说席——”
“慢。”
宋会长余光扫过众人,不少人脸上已暗含八卦的表情。
不欲在这里影响屈景烁的名声,宋会长道:
“跟我来。”
一前一后,屈景烁跟随宋会长,穿过不合时宜却开得甚好的春花,来到雾气缭绕的独立池。
这里因为密闭性更好,温度比外边的浴池更高。
屈景烁站在潺潺流过温泉水的卵石路上,不觉冷,还觉脚心被摁得舒畅,不禁享受地踩来踩去,按摩足部穴位。
宋会长下了池,听着背后传来小小踩水声,心里流淌着一种平静的幸福。他又想起,在自己捏的另一躯壳里,见过的暖阁里的大狗和猫咪,大狗把猫咪圈在身体组成的半环内,看着猫咪在自己的地盘里翻面打滚,吐着舌像人一样咧着嘴。
背对屈景烁,宋会长英俊的半张面孔浮现笑容。
忽又想到老四握住屈景烁手指的画面,再想起自己大部分时间,只能被迫躺在棺材里恢复这段时间消耗的力量,自己根本连那条能一直陪着猫咪的大狗都比不上。
宋会长笑容消失:
“席老弟这段时间患病,冷落了你,我代他道歉,请你不要跟他怄气。”
“宋会长觉得我是在怄气?”
屈景烁边说边涉水而进,背对他的宋会长既是这样看重席鸢,他反而可以更放开更不管不顾,因为肯定会被拒绝。
假装脚下发虚一滑,双臂却是扎扎实实朝宋会长一抱。
跌倒瞬间,见宋会长做出向前躲的架势。
然而最终没有摔,水花四溅间,宋会长猛地转身把他接了个结结实实。
“你?”屈景烁惊讶着,被宋会长飞速抱到旁边光滑的石头台阶上。
宋会长放稳他立刻松手,就像他是一个烫手的芋头:
“不要乱玩,水下有石阶。”
屈景烁恍然:原是怕自己磕伤。
他就说,宋会长怎么可能会愿意抱兄弟的人。
手指虚虚抚过宋会长湿透贴身的黑色布料,屈景烁只见池中的男人浑身紧绷,僵硬如石:“会长,我不懂怎样才叫正经地玩?”
屈景烁抬眸看去:“教教我?”
绯色浴衣衬得他肌肤白皙如玉,像是一朵水中莲花,红处艳媚,素处清丽。宋会长在这一抬眸的眼波里觉出十分懵懂,却又在他手指的动作里觉出十二分魅。
宋会长退无可退,恨不得把他按在池壁上。
把二持为一,手加自己,磨到他哭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