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卫嫱心中“咯噔”一跳。
她抬眸,顿然警惕望向李彻。
男人面容本就光洁白皙,此刻更是被日光映衬得发白。他狭长的凤眸微勾着,面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美。
但现如今,卫嫱恨不得将他那一张脸撕碎。
看着她此番模样,李彻面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他左手捏了捏书卷一角,垂眸看着她。
“怎么了,又瞪着朕。”
“害怕朕对她下手?”
“……”
他叹息一声。
“朕不会的。”
悠悠一声轻叹,他的袖摆拂了一拂。辉光于那明黄色的龙袍上掠过,投落一道薄薄的影。
卫嫱听着他道:“朕知晓,她是你的密友。如若朕对她动手,又要惹得你生气了。”
“这些年朕未伤她一分一毫,给她找了一份清闲差事,她如今在清鸣殿当值,平日里的差事便是供奉殿中烛火,十分悠闲。如若阿嫱想见她,朕这便把她唤来。”
自然,她定是想见月息的。
却看着李彻并未急着开口唤人,将月息带来。
反倒是低下头,与她轻语:
“朕手疼,该换药了。”
微风拂过男子鬓发,他眼底撒下一片粼粼的光晕。
李彻歪了歪头,看着她问:“嫱儿可否替朕上药?”
明明是轻声言语,可那眼神却似乎在同她说——江月息在他手里。
对方这是以月息为要挟。
她不得拒绝。
不得造次。
卫嫱深吸一口气,强稳下心性。
淡淡的龙涎香气扑入肺腑,她看着男人朝自己身前靠了靠,而后唤人取来包扎药物。精巧的一个小金罐,里面正是金疮药膏。卫嫱忍住情绪,将银盆中的手巾摆了一摆。
双手没入温热的净水,她低低唤了句:“给陛下净手。”
李彻含笑上前。
他拆开手指上的纱布,那两截断指赫然浮现在眼前。
即便心有准备,看见其上伤口时,卫嫱一颗心还是禁不住颤了一颤。
她低下头,心中惦念着月息,用手巾擦拭。
紧接着,便是上药。
上好的金疮药膏,用食指剜出一小块,于指腹打圈摩挲。不一会儿,那药膏便发起来温热。凑近时,药草香与龙涎香愈重,交缠的味道于空气中弥散着,带着雨后独有的甘香,迎面而来。
或是存了私心,上药时,卫嫱的手劲儿稍微加重了些。
李彻也并未因此龇牙咧嘴,他坐在梨木软椅上,清浅的眸光垂下,整个人未出声,温和看着她。
看着她手指灵巧葱白,先将那膏药涂抹至他的伤处,而后又取来纱布,将他手指“小心翼翼”地缠绕上一圈又一圈。
女孩低着头,许是过于认真,未顾及那自鬓角边垂落的碎发。
一缕乌发垂至耳鬓边,微风拂着光影,衬得她面容姣好,白皙静谧。
她的眼睫也低垂下来。
轻轻翕动着,像一对精致的小扇。
看得李彻心中一动,眸光又不受控制地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