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周遭只有他们二人,李彻的目光也愈发肆无忌惮。那一道满带着审视与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短促的一道呼吸声,对方竟不顾任何礼法,径直扯下她的面帘!
她惊道:“……主上?!”
面帘之下,虽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可男子眼底兴味依旧不减分毫。他冷笑着,直视着她的眼睛。
“朕原本以为他只会斫琴,却未想过,他那一双手,竟还有易容的好本事。”
“早知这般,朕当初就该砍了他两只手,也好过,他将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面帘簌簌而落,雪白一片,坠落至卫嫱裙角边。
听闻李彻的话语,她心中又一阵惊悸。万千想法自心头掠过,叫她极力抑制着话语间的颤抖,问出声:
“民妇……不知主上在说什么。”
“这副容貌,是民妇受之于父母。至于主上的话……民妇着实听不太懂。而今天色已晚,夫君还在等我,我该回家了。”
正言道,卫嫱径直站起身,便要朝外走去。
对方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将她身形钳制。
她一愣,道:“放开。”
李彻未理会她,那一双眼直勾勾地,落在她面上。
“卫嫱,是你。朕就知道是你。”
“您认错人了。”
“若你不是她,你跑什么,又为何这般害怕我?卫嫱,你知不知道你在发抖。”
“那是因您僭越,令人生畏。”
“僭越?”
他短促笑了声,身形凑上前。
“朕与你,还做过更僭越之事……”
卫嫱厉声:“主上慎言!”
“做都做得,如今为何又说不得?”
李彻看着她通红的面色,也不知这绯色是气得或是羞得,只是他如今已印证了心中那个答案,整个人亢奋异常。
冷风亦吹拂起男子鬓发,他紧牵过少女的手,将她的手腕捉得愈发牢。
“朕不知当初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连朕也骗了去。不过,卫嫱,朕既然已找到你。”
他顿了顿,眼底尽是兴奋与癫狂。
“只是如今,朕不会再叫你跑了。”
正说着,男人紧攥着她的手腕,便要将她打横抱起来。
卫嫱身形直往后躲,她咬碎了牙关,怒视着他。
“你莫碰我。”
对方根本不顾她的反抗。
她怒道:“你莫要乱来!”
“你……你再这般,我便跳湖了!”
正说着,她佯作出一副跳船的模样。这般果然震慑了李彻,他右手松了松,卫嫱顺势直直打落他的右手。
“嗖”地一声,她自发髻上拔出那一根玉簪。
这支玉簪李彻见过。
便是前些日子,他跟踪她与卫颂二人,卫颂为讨她欢心,给她买的那一支。
看见这一支玉簪,男人目光又黯淡下去,他眼底闪过一瞬的嫉妒,转眼之际,那嫉妒又转变成一道怒火,一道无名的愤恨。
是了,他妒。
他又妒又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