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有任何人懂我的情感,感慨和咒骂。
回到朝露城,我听见戏楼传来吱吱呀呀唱曲声。
想了又想,还是提酒去会一会老友。
果不其然,戏楼中是虚幻盛景,唯有坐在中间茶桌的那位,才真切存在。
师姐。
我把酒壶甩到茶桌,碰倒了燃起的线香,勾小手指把线香扶正,见对方没理会我,也就不再不知趣地说什么,一脚踩茶凳上,抱膝,喝酒吃糕点,看台上那出已经演绎无数次的折子戏。
每次都是这样。
凛霜偶尔会悄悄地来朝露城。
从前我自作多情,以为是专程找我。几次后发现,师姐拎着糕点直奔戏楼,点支香,幻化出当时唱戏的盛景,在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吱吱呀呀的氛围中,等到糕点从热变凉,便出门去那石桥上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夜过去后,便不声不响的回去。
我托腮,问出每次对方来,我都要问的问题。
你在等谁?
师姐不会回答。
即便如此,我还是毫无厌烦,每次都问。
我很执着,大抵是想通过这,来提醒师姐你忘记了一位女子。
一位你从前寸步不离,宁愿舍弃神位,与神祇殿为敌,甚至与天道对抗也要相守的女子。
一位你如今忘得干干净净的女子。
凛霜不会回答,次次皆是如此。
但今日她搭理我了。
你今日去神祇殿大闹一番,无缘无故问起朱雀神君,是为何?
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四海了?!
我看向师姐,对方眉眼平和,并无责难之意。
其实我倒宁愿师姐诘责我,至少这样,说明翎九那死凰鸟在师姐心中还有些痕迹。
不为何。
我没了回答的兴致。
没事闹一闹,找找神祇殿不痛快。
很意外,这次师姐没有如过往见我干荒唐事那般,叫我改改性子,收敛情绪。
只是扫了我一眼后,继续看戏。
走过石桥时,我真的很想问师姐还记不记得翎九,那个十几年前在石桥上与她告别的女子。
可是,我问不出口。
每次我提起师姐与翎九的最后一面,天道便会降给师姐一次坎坷,一次比一次难测,死里逃生,昏迷不醒之类,之后便是更加稀薄的记忆。
多年验证,我已经不敢提了。
又过去三百年,师姐已经鲜少来到朝露城。
从每个月来几次,逐渐减少为一个月一次,一年一次,数年一次。
最后几次来时,也不听曲,反而站在戏楼外。
不知在迷瞪什么,看见我时,也是一脸困惑,仿佛不知自己为何会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