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骤然明亮,闺房之中的珠帘被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落在少女精致的面庞之上。
裴妄怀本能地闭眼,心口没来由地一阵滞闷。
他缓缓低首,握着巾帕的手逐渐用力。
等再度掀起眼帘时,眼底的清润温和,已然被冷厉的寒光所代替。
裴时渊没有任何预兆地占据了这具身体。
他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手,随即发现手中的巾帕。
手臂依旧保持着朝她伸去的动作。
他听到姜今也道,“阿兄,擦好了吗?”
少女的声音低缓悦耳,听着似是平常,却带着对面前人的信任和依赖。
裴时渊目光落在巾帕上,眸色阴鸷,似要将巾帕盯出个洞。
没听到他的应声,姜今也抬眸朝他望过来。
仅一眼,她怔在原地。
“阿兄。。。”
时渊阿兄。
她脑海之中首先蹦出的想法是,他就在她面前转换了两个人格,却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往常的头疼欲裂,今日好像没有出现。
可裴时渊只当她这一句是害怕、是意外,是不想他的出现取代了裴妄怀。
男人唇边勾起抹冷笑,将巾帕丢开,来到她面前,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大手禁锢住她的双肩将她提起。
一字一句道,“小也,是在叫谁?”
“时渊阿兄。”
裴时渊的目光一一掠过屋内刚挂在衣架上的披风,还有她绣花鞋鞋周沾染上的软泥。
“你和他出去了?”
“去哪儿了?做了什么事?”
“轰——”的一声,闪电裹挟着惊雷声掠过。
屋外的风骤然一刮,最靠近圆桌边的两盏烛火突然熄灭。
光线不似适才那般亮堂。
可在闪电劈过的瞬间,姜今也还是看到,他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猩红充血。
某种许久不曾出现的害怕涌上心头,姜今也老老实实回答,“。。。去城郊的茶园了。”
“还有呢?”他盯着她看,似是想要求证什么,眼底的偏执越发浓郁。
“小也和他,做什么了?”
被他这么提醒,姜今也下意识想起适才在茶园山坡顶上和马车里的那些亲密,她眼神微微闪躲,抿紧了唇没有回答。
这样的动作落在裴时渊眼中,几乎是坐实了他的猜想。
男人深深呼吸,想要压制住胸腔内翻腾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