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去外袍,去了凤冠,躺在榻上的薄皇后这会儿脑子里还有些乱——
事情是怎么忽然发展到这一步的?
可看着已经摘了配饰,挽起袖子,认认真真净过手的潘玉莲走近……
薄皇后慢慢的闭上了眼。
她想——应该是人难得在昏沉发晕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放肆一回。
一双柔软莹白的手搭在了薄皇后的额上。
潘玉莲手上被瓷片扎出来的伤早就好了,连疤痕都没有,她的指肚和手心也没有茧子。
这会儿叫加了玫瑰露的热水泡的热乎乎,但她手又是凉的,倒真是名副其实的温玉。
原本紫檀莲云案上一直燃着安神香的珐琅小香炉也不见了踪影,只有缀着水珠的新鲜伽兰花一束束的摆在上面。
乌发被轻轻的梳开,象牙玉的梳子从根部慢慢的往上,一下又一下……随后沾着点点的清露,慢慢的从太阳穴处推开。
临近晌午,这会儿坤宁宫却很是安静。
没有往来的宫人,也没有数不清的宫务,更没有喧闹的噪杂声。
鼻尖能嗅到很淡的香气,还带着体温。
香暖晴日慢,如风啭绛桃。
便是翠鸟也躲在林荫处悄悄的打盹。
……
坤宁宫外,冬英含笑阻住了要进去给薄皇后侍膳的涂娴。
眼见的薄皇后难得安稳的睡一觉,冬英才不愿搅扰了薄皇后的好眠。
谁来都不行!
“徐嫔娘娘。”
冬英的话倒是说的委婉,:“皇后娘娘请了庄贵嫔有事相商……怕是还要好一会儿呢。”
徐娴听得很清楚——潘玉莲。
又是潘玉莲!
真正是哪里都有她。
哪有都有她碍眼。
若是薄皇后传召的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徐娴也就知趣的走了。
可偏偏里面的是潘玉莲——徐娴愣是转不过身往外走。
她略有些担忧的朝着里头张望,:“如今正是午膳的时辰,即便庄贵嫔是有什么事……也是皇后娘娘的凤体要紧。”
“不如先等娘娘用过午膳,其他的再商议也不迟啊?”
这几日薄皇后难受的吃都吃不下多少东西,冬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今日即便午膳迟一些……可只要娘娘能舒服些就够了。
冬英不肯松口,连进去禀报也不愿意。
徐娴也不肯离开,她就执拗的候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