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宴后,使臣回国,岑涔与匈奴王子,将于次年开春成婚,他原以为自己的命运就这样定了,谁知,几日后,朝中传来王子jing尽人亡的消息,不知是谁传的谣言,说王子是被岑涔克死的。一时间,他成了大雍人人规避的、最晦气的灾星。
可偏偏这灾星得皇帝宠爱,陛下听闻岑涔心悦五皇子,加之为了补偿岑家,有意将岑涔赐婚给自己最宠爱的老五。
谁知李景元抗旨不接,宁愿出家也不接这烫手山芋。
一日,深秋,天幕灰沉,风雨欲来,大风起,如恶鬼嘶吼,扯落枯叶,随风飘荡。
书房外,岑涔停住推门的手,端着点心,风吹动起青丝三千,带动他的衣角。
整颗心被爹娘的争吵充斥着。
“你当时为何不求陛下!我儿本就没几天了,走前还要被骂灾星!”,朱春梅哭喊着,捶打着。
“求求求,真求了又有什么用!你该庆幸克朗死了!”
“那我儿怎么办啊,你瞒住他,不许他听见外面那些疯言疯语!”
“我有什么办法!还能困住他不成,最后几个月了,让他做点想做的吧。”
雨渐渐落下,水汽寒冷,岑涔转身,回了房间。
其实他早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咳出的鲜血,阵痛的心口与捂不暖的身体,都是他该走了的象征。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夜晚,饭桌上,屋外风雨飘摇,雷声阵阵,屋内缄口无言。
岑涔放下银箸,轻轻地,钻入坐在一旁的、母亲的怀抱。
他将脑袋埋在娘亲怀里,“娘,我想去看看他。”
这个“他”是谁,不用提,通过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大家心知肚明。
朱红梅不言,默默掉了几滴眼泪,岑大海将银箸往桌上一拍,“不行!”
岑涔知道,爹娘是想保护自己,“我想通了,我还是放不下,最后这段时间,我想快快乐乐地走。”
朱红梅轻抚他的头发,声音轻柔,压抑着哽咽,“可如果不快乐呢?”
他抬起晶亮的眸子,笑对母亲,“那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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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京郊,白马寺门前。
本是天下第一寺,奈何陛下不信f,渐渐荒废了。成了如今这荒草丛生的破败模样。
他披着白裘,微微咳嗽,轻扣那高大古朴的掉漆木门。
门从立马打开,是一位素衣带发的僧人。皇帝特允他带发出家,是在等着他反悔。
开口,如高山寒泉,“有事吗?”
岑涔拎起手上的点心,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轻声道,“来看看你。”
果真,那人冷漠地拒绝了他,“不必了,回去吧。”
话落,大门将关,在最后一刻,岑涔连忙伸手抵住,细嫩的手被夹到后,他不禁痛呼。
李景元忙握起他的细腕,低头一看,鲜血直滴。他拧眉问他,“你故意的吧?”
而岑涔却是回以微笑,“可以带我进去包扎吗?”
李景元无法,丢掉手中的的腕子,转身道,“跟我来。”
和外观一样,这寺中也是破败,了无人气。
一路朝里走,走到一间勉强住人的小屋,李景元扯了些干净布条,从箱子里拿了些草药,碾碎,给他敷上,包好。
细弱的、根根分明的手,变成了潦草一团。岑涔不忍发问,“这是什么草药呀?”
“不知道,陆青找的。”
原来陆青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