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他必须死?
为什么我活着?
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明明拼尽了全部,最后却连名字都被风带走?
而那些站在高处的人,只需动一动嘴,就能让千军万马踏上不归路。
我想起战场上那两个巨影,斑的须佐能乎,柱间的真数千手。神明对撞,天崩地裂。而神明的身下,是血与泥,是像律这样的无名者,一个又一个倒下。
他们活着,只是为了让神继续对抗。
我感觉到一种极度可笑的荒谬。
我们都活在这场战争的黑洞里,被一只巨手握住命脉。那只手有时候叫“族”,有时候叫“命运”,有时候……是斑的眼睛。
我跪在这里,整个人像是要裂开了。
这些年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还没死,就继续走下去。
但我却开始怀疑,我到底,是为了谁在活着?
是为了宇智波?
是为了战场?
还是……我也早已,被那些不能说出的名字,绑得无法逃脱?
我低头,指节发紧,血从掌心缓慢溢出,我全然没有察觉。心底有个声音正在缓慢地挣脱,像是夜里的火种,一点点往血肉深处烧过去。
“够了。”
我听见自己的心是这样说。不是说给谁听,只是终于,对自己承认。
“够了!”
我不能再这样活着,像个被扔进棋盘的碎片,任人摆布。
律死了,我不能连他最后的尊严都丢掉。
我必须记得他。记得每一个倒下的人。
哪怕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我要活着。
但不是为了苟延残喘。
我要变强。
强到可以留下每一个该被记住的名字。
我起身,掌心的血迹已凝成深褐色,夜风吹过时微微发痛。
不知何时,我已站到了营地后山的边缘。那是一片荒坡,没有人巡逻,也没人愿意靠近。太冷,太静,太像埋骨的地方。我就在那儿跪下,捡起一块碎石,在山岩上刻下第一个符号。
不是名字,也不是墓志,只是一个能让我记得“他存在过”的痕迹。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些名字没有人愿意提,没人有时间去提。
但我会记住。只要我还活着。
我不是为了宇智波活着,不是为了继续杀下去。
我要把这些名字,一个个刻下来。
直到哪怕是神明,也得听见我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