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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3页）

“有什么事吗，安室先生？”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事不关己般的疏离感，仿佛刚才门外那近乎对峙的一幕从未发生。

降谷零站在玄关的阴影里，高大的身形几乎堵住了门口的光线。

他略一沉吟，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了灯光下的少女，决定摒弃所有迂回，直接刺向核心。

他向前一步，让自己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们见过，对吗……？”

说罢，他微微垂下眼睑，紫灰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是矢口否认？是佯装茫然？还是……其他什么？

然而，对方脸上的笑意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深了些许弧度，甚至带上了一丝轻松愉悦的味道。

她甚至好心情地冲他点了点头，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任何迟疑和伪装。

“确实。”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好久不见了，安室先生。”

“轰——”

听到她确确实实的承认，和他凭借敏锐观察和记忆推测出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推测如同隔着毛玻璃看物，虽觉轮廓相似，却总存一丝犹疑。

而这直接的承认，则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开了那层隔阂，露出了后面冰冷而确凿的现实。

降谷零感觉从在基地回廊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便绷紧到极致的那根弦，骤然一松。

紧绷的神经末梢传来一阵细微的、近乎虚脱般的麻痹感。

随之而来的，是终于能腾出心力的、如同潮水般涌上的关切。

一种混杂着警察责任感和某种复杂情愫的关切。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审视的急切，落在她盖着薄毯的腿上。

那毯子下，曾经是能奔跑跳跃的、属于一个健康女孩的双腿。

“你的腿……”

他开口，声音因情绪的翻涌而显得有些干涩沙哑。

“怎么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在那个弥漫着甜腻奶油香气的意外初遇。

那时她还是个捧着精致蛋糕盒的小姑娘，脸上或许带着点疏离和畏寒。

眼神或许有些不同寻常的沉寂，但她的身体是健康的，充满生机的。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脸颊苍白得近乎透明，看不到一丝血色，如同易碎的瓷器。

甚至连行动的自由都被禁锢在这冰冷的金属轮椅之中。

降谷零的眉头紧紧拧起，那张极具迷惑性的帅气娃娃脸上，此刻清晰地刻满了不认同。

既然话已经说开，身份的一角已被掀开，他也不必再完全拘泥于“安室透”的伪装。

属于降谷零的、深入骨髓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在这一刻压倒了卧底的谨慎。

他看着一个记忆中的、甚至可能带着点“故人”色彩的未成年孩子，深陷犯罪组织，身体遭受重创。

而自己身为警察却无力阻止，甚至可能还要利用她的处境……

这种认知带来的无力感和自责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