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愣住了。
……不?你已经说得这么利索了,何苦昨日央着我来,害我刚才屁股着地摔了好一下呢?
……但本来也是要给你送点吃的来的,算了算了。
……但你学语言的速度,能有这么快……的吗?
应逍朝着他眨了几下眼睛,令阮籍心领神会,暂且忽略了这个异常。
这下三个任务半刻之内全都完成了,神速也。
于是,堪称温暖的初春午后,这位不请自来的阮二郎,很钝感力地耐受着应璩的不愿,在这私人小课堂蹭了一下午的课。
应璩的注意力倒并不完全在这有些讨嫌的隔壁家小子身上。
因为,他简单地为应逍介绍了东汉末流行的几大主流典籍之后,意图搞一场小规模的摸底考试来探探这位年幼的女郎究竟有何等水平的学问,好继续他下一步的教学计划、筹备教案、撰写教学大纲……
“贤侄有哪篇文章是最为欣赏的?可否诵了来?”最有效的考查方式最是朴实无华。
……应逍觉得她从前背过的古文已经就着大米吃了,消化了,而后完美地排遗出去了。
「背个《岳阳楼记》可否?大二那年去岳阳楼旅游,背这个还给免门票了嘞。」
「……但是。这年头……岳阳楼建成了吗?」
应逍最后还是没有背《岳阳楼记》。
于是在应逍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应璩所听到的就是这么一段令他有些发愣的典籍节选——
“……苟富贵,无相忘……若为佣耕,何富贵也?
“……嗟乎!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大楚兴,陈胜王!”
应逍背得投入了感情,突然慷慨激昂起来。
……就把应璩吓了一跳。
“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藉第令毋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应璩已经全然敬佩了。这一篇是《陈涉世家》。
这是《史记》。不是什么娃娃开蒙识字的《急就篇》,也不是寻常人家令女儿习读的《女诫》。
连他自五六岁开蒙习文直至现在,也仅仅是将《史记》通读了三五遍而已,可这位贤侄才七八岁的年纪,竟然已会背了!
要不怎么说人家崔氏是大儒呢!应璩立刻就激动了起来,看向这位髫年幼童的眼神也愈加珍重了!
阮籍心里:坏了,真让她给装到了。
“女郎竟会背诵《史记》!奴先前也只是在家中听兄……少主人诵读过而已!”柏影立在书房外间,与松光小声地交头接耳。
“屎……什么?使什么计?听不懂。”松光就还很明显属于一个全文盲状态。
应逍紧张兮兮地背完,没想到还没结束。
“贤侄可否写写?璩还想一观贤侄书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