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上有大工程,二人决定在白天补一觉,早早用过饭后,便前往各自住处。
陆云笺避开下人,悄悄拉住了裴世:“怎么样?”
裴世装傻:“什么?”
“你给他看手相啊。”
“不是说了么,命硬。”
“真就只是看手相啊?”陆云笺狐疑地蹙眉,“没别的?”
裴世好笑地看着她:“陆小姐……原来还剩了那么一点点脑子。”
陆云笺:“??”
“我方才的确不是在看手相,我把灵流打入他的经脉试探,他的确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灵力。”
“不会吧,真就有人命硬成这样,妖魔鬼怪都不伤他?”只怕神仙转世都不会有这样的命格吧。
“自然是胡扯。不过究竟为何独独他一人没死,只能今晚再看。”裴世一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所以陆小姐还是好好补觉吧,到时别打瞌睡。”
瞌睡自然是不敢打的。为了保命,陆云笺在隔着礼貌距离的前提下,努力和裴世靠得近了些。
然而一夜无事,除了窗外聒噪的虫鸣,一切都平静得近乎诡异。清晨一推门,便见阿宋在外洒扫庭院,一派岁月静好。
裴世面无表情地转身:“我看郝员外,睡得很好啊。”
“我、我昨天晚上一开始睡不着,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郝庆睨着裴世的神色,生怕云间世来的大佛以为自己在诓骗他,着急忙慌地拍马屁,“一定是仙君神通广大,让那妖物不敢靠近了。”
“不敢当。”裴世意味不明地笑着,“就是阿宋命格好。郝员外回头干什么都可以带着阿宋,辟邪消灾。”
郝庆不敢轻易回话,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容。裴世倒是浑不在意,一边往大厅走,一边和他搭话:“听说郝员外之前不是这里的人?”
郝庆抹了把汗:“确实如此,我之前是溟海村的人。”
“溟海村?”
“是……就是溟海边的一个小村子,那地方偏僻得很,仙君不知道也很正常。”郝庆还以为裴世不知道溟海村,但似乎也不太愿意提起这个地方,只是草草带过,“我做珠宝生意赚了点小钱,便携家眷搬到这里,之后也没再回去过。”
“一开先就选了珠宝这一行,想必是有资本的。郝员外在溟海村做什么营生?”
“在溟海村的时候靠打渔为生,后来变卖了家里的传家宝,有了些资本,便来到镇上做生意。”
下人摆上茶点,郝庆把盘盏往二人面前推了推:“二位仙君辛苦,先用些早点吧。”
陆云笺眼睛一亮:“郝员外,这个吊坠……能不能看看?”
郝庆低头,见原本掩在衣服下的吊坠不知何时露了出来,沉默片刻,还是摘下来递给她:“仙君想看,那便拿去吧。”
陆云笺看了一眼,便递给裴世。她借着修真界的陆云笺的一双眼睛,虽看得见妖魔鬼怪,感受得到它们的气息,但究竟有个什么名堂,她目前能力有限,看不出来。
那吊坠由一根红绳穿着,造型简单,形状宛如水滴,只是更为细长,尖端微微弯曲,泛着柔和的光泽。
裴世拿在手里看了会儿,便递了回去:“的确品质上乘,不似凡物。郝员外从何处得的?”
郝庆接过吊坠便把它塞进衣服里,整好衣领,道:“我刚从溟海村出来时,也常做一些噩梦。后来遇到一位道人,送了我这样一件东西,还有一句咒语,说是可以破除噩梦,我便戴着试了试,果真有奇效。只是这次……”
裴世道:“这道人给了这么一样好东西,没什么条件么?”
郝庆抬眼看他,片刻后才道:“说是看我与他有缘,所以才送给我的,我本来也不信,只想着随便试试罢了。自那之后就没再遇到过那位道人,想来还有些遗憾。”
裴世笑道:“这道人好大方,我也想遇一遇呢,可惜与他没缘分。”
正说着闲话,下人突然领了个人进来,那人十分瘦小,一身粗布衣裳,背上褡裢破旧,似乎赶了很久的路,风尘仆仆。他一见郝庆,黯然疲惫的双目便猛地绽放出光彩。
“郝老爷!郝老爷啊——”眼泪刹那间迸出,下人欲拦不及,他三两步奔上前便跪在地上,像是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至亲,“我,我找您找得好辛苦——”
郝庆似乎也十分诧异,起了身,却没有要扶的意思:“郝三儿?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