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小时后,车停在了秦峻家楼下,郑峤急切地打开车门,冲出几步,跪在花坛边后背剧烈地起伏。
景谣从另一侧下车,蹲在郑峤旁边轻拍他的背,语气责怪中有心疼:“路上是一直忍着吗?怎么不说呢?随时可以停车的啊。”
郑峤仍惯性般地呕逆,却只艰难地吐出些清水和胃液。
景谣仔细地确认了,还好没再出现血丝。
“晕车啊?我开车多稳当啊。”秦峻递来一瓶水,“漱漱口,别给我小区绿化带烧死了。”
景谣一记眼刀,秦峻又老实了。
她再低头,旋即切换成温柔语调:“小峤?好点了吗?
“没事,走吧。”郑峤漱了漱口,抹一把嘴角,倔强地站起来,空拳在上腹顶两下,脚底一绊。
秦峻揪住他衣领:“哎?哪儿去?”
郑峤:“……”
秦峻拎着郑峤进了电梯,又夹着他进了家门:“多吃点吧小鬼,轻得跟袋儿薯片似的。”
“给你嘴钉上!”景谣照着秦峻膝窝踢一脚。
秦峻服软地顺势屈膝,笑出半截虎牙:“错了错了,你带他去客卧歇着吧,我给你俩做饭。”
“食材都有?”景谣语气像明知故问,类似褒奖。
“必须的啊,秦大厨家常备!”秦峻wink一下。
郑峤余光瞥到这样亲昵的玩闹,喉咙里反着酸意。
景谣扶着郑峤倚靠在床头,俯身帮他脱掉拖鞋。又担心他这样不舒服,让他半躺着,给他腰后空隙处垫上了枕头。
“缓一缓,我知道你难受,药还有一百米,马上就送到。”景谣轻轻在他肩头摩挲两下。
把郑峤安置好了,景谣转身准备去厨房给秦峻打下手。
“谣谣……姐,你去哪?”郑峤条件反射般坐直了。
“做饭啊,你眯一会儿吧,醒了饭就好了。”景谣不经意地回头,半侧脸的角度,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让郑峤一下子目眩神迷。
郑峤一幻想景谣和秦峻在厨房有说有笑的情景,醋得胃里真涌起一股酸水。
“哎!”景谣连眼睛都不用扫,熟悉地抄起床头的垃圾桶接住。
“反酸烧心,躺不下,我去客厅坐着吧。”正好让他找到个借口,能时刻盯着这俩人的一举一动。
郑峤自己都没意识到,究竟何时开始生出的执念心。
“谣谣姐,谣谣……姐。”他反复默念。
郑峤蜷在浅灰色布艺沙发里,目光投向在厨房里打闹的景谣和秦峻。
少女举着西兰花在追,青年笑着偏头躲,不锈钢锅铲磕在料理台上发出清脆声响。
美好得让人嫉妒。
门铃响起,郑峤开门接过黄色纸袋,打开看是他常用的那两种药。再抬头,景谣和秦峻说着悄悄话,压根没往这边看一眼,郑峤心中失落,便又把纸袋口攥紧,丢在茶几上。
他别开脸,视线如镜头变焦般渐次拉远,继续在秦峻家客厅逡巡。
暖黄主色调的空间,与郑家那幢常年阴冷的别墅判若云泥。电视墙旁立着整面玻璃展柜,LED灯带勾勒出手办轮廓,窗边堆着电竞椅和滑板,角落里的绿植都歪歪扭扭地长着,透着股没人管束的野气。
总之不像和父母同住的。
郑峤又想起方才景谣拿垃圾桶时熟稔的动作,女主人似的……
他越想越别扭,猛地把念头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