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嫖尴尬地把竹简放了回去,又拿起了一册,也是《五代策》的内容,想来也是,竹简所书本就有限,一本论著有十册八册都是很常见的事。
不过。姜嫖快速看了几眼,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小叔叔恐怕是搞错了,这不仅是一本策论,还是本农书。”
“何以见得。”顾穆道,“天禄阁藏书,我十岁那年便已尽数背下,三娘所拿的那一排,都没有关于农业的书。”
“哦?可我怎么从中读到,不出五年,京城大旱,寒冷异常,粮价飙升,饿殍遍野。而匈奴必将南下骚扰边境,届时内忧外患呢?”姜嫖轻轻将竹简交到顾穆手中,“小叔叔若不信,不如待在京城,静待结果?”
顾穆接过竹简,就地翻阅起来。姜嫖也不着急,就这么拿起下一册读着,看完了就递给顾穆,然后自己再看下下册。就这样过了很久,顾穆终于从书本中回过神来,他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静了静神,然后才说道:“是我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三娘为何如此笃定?”
“想知道?”姜嫖笑吟吟地扯了扯顾穆的衣角,“那不知,小叔叔可愿做我的西席?”
殷司越原本是好奇薛家那个小姑娘一脸苦瓜相地跑出去做什么才离席跟着的。
可那小姑娘似有所觉,七拐八拐竟然也甩掉了他。
他跟了一路不小心跟丢了,然后发现自己迷路了。
皇帝生日,再加上阴雨连绵,周围连个问路的宫女也没有。他走了好久,好不容易遇到个行色匆匆的红衣小姑娘,叫住她想问个路。谁知对方头都不抬,指了个方向后匆匆走了。
殷司越拿不定主意,思虑再三还是顺着小姑娘指的地方走了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发现自己没回到宴会上,反而是来到了天禄阁。
这里是皇家最大的藏书阁,修葺得气势恢宏。
看管此地的小吏问清来人后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嘀咕说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往藏书阁跑,皇帝的生日宴会就这么无聊,这些贵人子弟的学习之情都被激发出来了?
殷司越此刻心情更加不好受。
那个小姑娘,闲着没事指什么路呢,还是错的!要是被他爹发现他太久没回去,还不得抽死他!
不过此刻雨势变大了,殷司越只好进来躲雨。
进来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人。只见一人端坐在案前,面前摆放着竹简,但他似乎正在纠结什么,怎么也看不进去。
这人身穿白袍,没有佩戴任何的头冠,端是一派神仙模样。殷司越几乎是立马想到了常山王顾穆,因为自幼跟随国师清修,不习惯佩戴任何冠饰。
看着面前的人,殷司越有股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应当出声搭话,说点什么,可见对方钻研得如此认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尴尬地和对方点点头,然后随意拿起一册书打发时间。
终于,顾穆像是下定了决心,合上了竹简,准备往外走。殷司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王爷在看什么?”
顾穆疑惑的目光投过来,殷司越赶忙自报家门:“家父殷哲渊,现居廷尉一职。”
“你是殷廷尉家的子辈?”
“是,在下殷司越,是殷家长子。”
顾穆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手中的书:“这本书你可曾读过?”
殷司越一看,是那本著名的《五代策》,于是回道:“自然读过。”
“那你可曾看出什么门道?”
这常山王不过长他几岁,说起话来怎么跟个西席一样?
殷司越暗自吐槽,但面上不显。
“《五代策》作为第五代的前宋灵帝之后主持修撰的著名策论,涵盖了政治、司法、农科、兵法等内容,是五代策论的集大成者,亦是‘五代’之名的来源,对大燕来说也是非常宝贵的财产。”殷司越说,“这其中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修撰者的身份皆是女子,修撰的书籍不仅内容详实,文笔细腻,角度和注解更是不同于历代士官,让人得以从全新的角度看待这些方法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