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场鸿门宴,她却仍肯赴约,这份心性倒也算坦荡。
他本就没打算计较她利用自己那点事,何况赵家会再生事端,也在他意料之外。单看今晚赵子轩的行径,便知赵家也就这般光景了。
赵易学纵然有些手段,终究压不住一个愚蠢的儿子。
他开口,语气是陈述事实般的笃定:“此事之后,他们不敢再找你麻烦。”
苏青黛怔住。
他的话与方才郑理所言撞在一起,像两股力道在她脑子里冲撞,搅得她思绪纷乱。
梅祥的话无疑是颗定心丸,可她心里仍打鼓——那些因他而得的资源,他不打算说些什么吗?还有他身上的伤……
她的目光不受控地飘向他心口,又慌忙移开,几次想开口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卡住,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以什么立场去问。
车子最终在她的公寓门口停下。
身侧的门被打开,一股潮气迎面扑来,郑理打着伞等在车外。
车内,梅祥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苏青黛道别,转身下了车。
郑理把手里的伞递给苏青黛,温和开口:“苏小姐,您慢走。”
“郑特助。”苏青黛的声音有点哑,她顿了一下,最终只问了一句:“他的伤……还好吗?”
郑理虽有些意外,还是沉声回道:“陈教授是国内顶尖的医学权威,苏小姐不必忧心。”
“那就好。”苏青黛接过伞。
车子无声驶离。
刚才苏青黛坐过的位置,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她的气息。
他缓缓睁开眼,眸色深沉,他淡声吩咐:“回老宅。”
“是。”司机应答。
*
老宅主楼灯火通明,却透着一种深宅大院特有的清冷。
“阿祥回来了?”
梅祥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奶奶的声音。
梅老夫人何有仪从客厅走出来,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担忧,“脸色看着还是不好,郑理那孩子说你又去应酬了?才刚捡回条命,就不能安生点?”
梅祥脱下大衣递给佣人,扶着奶奶回了客厅,安抚道:“奶奶,我没事,一个小应酬,劳您挂心。”
面对至亲时,他的声音褪去了几分商场上的冷硬锐利,添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柔和。
“没事?你当那枪子儿是假的?”梅敬承坐在红木沙发上,闻言哼了一声,用拐杖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地面,“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坐下,让吴妈给你熬的参汤喝了再上楼。”
梅祥依言在沙发上坐下,端起佣人送上的汤碗。
梅敬承脸色沉沉,看着他把汤喝完,才说道:“东南亚那边我查了,这次是有人故意引你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