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清晰可闻。
少年沙哑声线裹着黏腻低笑:“方才看戏时,没想过杀我?”
疲冷神情仿是在看一条无足轻重的野狗。
千夜掩下阴郁视线,一言未发。
长鱼孑重力踩在他肩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定海螺。
被无数毒虫蚕食的滋味,生不如死。怕是再硬的拳头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千夜仿是被刨了肚皮的鱼,要死没死的。
折磨得没了意思,长鱼孑正要抬脚……
千夜突然亮出薄刃,割破长鱼孑脚踝的同时,一道凌厉劲气从他掌中迸发。
死士及时现身阻挡。
长鱼孑眼底腾起杀意:“千夜,莫要忘了,你的小命还捏在我手上。”
“是你说要再试一次的?”千夜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你把我炼成这副模样时。。。就该想到。。。”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长鱼孑上钩。
就在长鱼孑准备上前时,他夺过定海螺,纵身跳入大海。
“去追。”长鱼孑推开一众死士。
冷血的毒蛇本就是养不熟的,何况那个千夜,已经背叛过他一次。
他曾亲手卸了千夜的腿,又亲手为他做了义肢。
他不喜欢千夜身上的书生气,遂把他炼成一副怪物模样。
留千夜在身边百般折辱,也许是觉得他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在看自己的影子。
两道人影晃动。
长鱼孑抬眸,正见阮舒窈谢友亮要往舱外走。
门窗砰的关上。
舱内视线阴沉。
“李修臣这种贱人,你都可以委身,为什么我就不行?”长鱼孑向前逼近,颇为不平。
当过山匪头子的谢友亮闭眼上前,张开双臂拦住长鱼孑,大有一副你想做什么,尽管冲我来的架势。
“……”他一脚把谢友亮踢出舱外。
阮舒窈忽然想起燕宁说的那句,他不懂男女之事。
他所有的表现都像是在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强大,无可替代,证明自己是个男人。
又或者说,他在模仿,模仿他内心深处觉得优秀的人。
“说话。”他太想知道原因,太想探索。
阮舒窈:“我不喜欢……”
“你不曾去过渤泽,怎知你不会喜欢?”长鱼孑极为自信。
“我是说,我不喜欢你。”阮舒窈音色清冷。
“你撒谎。”
女人向来口是心非。
阮舒窈换句话问:“那你说说,我为何要喜欢你?”
长鱼孑口出狂言:“燕宁虽贵为北国君主,却不及我,他十九岁时,可有我这般模样?”
十九岁的燕宁,刚开始投效军营,满打满算是小兵。
阮舒窈心里觉得他幼稚,嘴上表示不服:“燕宁二十二岁登基为帝,不妨展望一下,待你长鱼孑二十二岁时,可能对渤泽君主取而代之?”
似是戳中软肋,长鱼孑周身再次腾起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