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佛窟内,经幡拂动。
荧荧灯火在阮舒窈凝脂般的雪肤上投下光影。
“淮洀说的话,你可听清了?”也许不该这样问,她簌簌垂下眼帘。
沈毅之闭目半息,未挑明的情愫与算计在识海纠缠。
“若只结血契,不修育灵术飞升秘法,会是如何?”
她仰颈望向沈毅之。
“既有决断,我遂你心意。”声音轻得好似雪花飘落,触肤即化,却留下一片散不开的寒意。
“暂且留下淮洀。”
余音揉进袅袅青烟里。
沈毅之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困窘。
要留下淮洀的话,分明是从他口中说出,却不是他的本意。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是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在为可能犯下的罪孽痛苦挣扎,另一半无法抑制的感奋,感奋到极致,而后坠入无尽悲凉。
撕裂成两半的灵魂如双生藤蔓扎根骨髓,渐渐有了感知对方的能力。
或者是说,两个灵魂同时出现。
彼此的记忆汇入识海。
过往一幕幕闪过。
闪过沈毅之与她成亲的画面,燕宁与她共度的春宵,还有说不出的苦衷,弥补不了的遗憾……
青年熔金般炽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许是那一眼太过热烈,她的心早软了。
“……”她说不出更决绝的话去伤他。
“阮阮……”这声藏在喉间的呢喃被岩壁滴水声打散,他懂她咽下去的沉默。
他的妻子,是世上最好的人。
忽然,山石震颤,惊起细微流光。
他本能地错步将她掩在身后。
巨佛窟内,一圈霸道真气散开,像是佛龛后的高僧预先察觉到了什么。
紧接着,岩洞外传来无比慌张的呼声:“急报--”
“急报,渤泽攻破沿海防御墙,好多怪物。”
“好多怪物,打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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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青年踉跄扶住佛台。
二十四盏无魂灯映入眼帘,老僧者的话犹在耳边。
‘……七七四十九日,少一日,或离开此地半步,皆为前功尽弃。’
她请老僧者拦住青年。
“真想,幽禁寡人不成?”沙哑声线陡然转冷,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暗芒翻涌,分明是燕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