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排”好连启平他们之后,江衡一行人再度回到了“长风馆”
“最大的威胁已经摆平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觉得啊咱们就应该把那几个叛徒送上法庭,扔进监狱,让全国人民好好的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王存真义愤填膺道。
“对,我们要把他们的丑恶嘴脸展示给全国人民看!”赵思贤也表示赞同。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张尚文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而阴郁。
他们是被抓起来了,但他们的拥护者们还在,他们有的在外面兴风作浪,有的在中央政府内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们‘群起而攻之’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想把他们的全部罪行都揭露出来,把他们的所有拥护者都搜出来抓走,已经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亲自下场干预风气整治运动的施行,及时裁撤掉那些破坏团结的组织机构,甚至是直接叫停风气整治运动。
这固然有些矫枉过正的嫌疑,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人民群众所经受的苦难实在是太过于深重,而这是我们有机会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惟一也是最后的方法。
我们只能先尽快地排除那些有毒有害的东西,让社会重归稳定,至于风气整治的事情,恐怕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
“是啊,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事到如今,江衡也不得不认可对方这一显然矫枉过正的举措。
现在的“风气整治运动”俨然成为了一件被腐蚀的千疮百孔的袍子,根本就没有办法修补好,即便修好它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心系苍生的张尚文,遭受苦难的陵山百姓都担搁不起,只能残忍地将它丢掉了。
张尚文一向行事谨慎缜密,却在此时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太关心陵山国的人民了,把将他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当成了一切工作的重心,忽视了对连启平等人所犯下罪行的揭露和批判,他认为那些都是浪费时间,耽搁工作进度的事情,不值得耗费精力去做。
正是他此时的疏忽,给了将来卷土重来的连启平集团以可乘之机,让他们有机会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原封不动地栽赃给江衡等人,这是后话。
1888年10月11日,陵山国中央政府发布公告,彻底取消“风气整治运动”的施行。
这个只能有进行时的“源头活水”,终于也迎来了自己的完成时。
张尚文要留在中央政府当中处理政务,江衡也要留在后院里照顾李昭旭,前往全国各地“拨乱反正”的重任,就只能落在那几个为数不多仍然忠诚可靠的同志身上。
赵思贤和妻子郑珂,王存真和妻子江绫,高宇峥和妻子陈雪,国防部的几名年轻同志,甚至还有年仅十六岁的李谨和十五岁的张绮琦,都一并加入了这个以拨乱反正为总目标的队伍,走上了新的“战场”
他们用了五个多月的时间,才把那些误国害民的障碍清除掉了绝大部分。
原有的“风气整治运动”组织尽数解散,十之八九的“监管协助小组“也都得到了取缔,许多蒙冤含屈的政府官员和平民百姓都被从监狱中放了出来,他们再也不用受到监管和审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即便是这样,刻划在陵山人民心中的伤痕依然无法得到彻底的修补,或者说,它们已经没有修补的余地了。
他们有人失去了自己的伴侣,有人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有人在日复一日的辱骂和殴打中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害怕与人交流,只想自己一个人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有人落下了终身的残疾,只能一辈子和轮椅拐杖作伴。
“我爸妈生病了,‘监管小组’的人不让他们去医院,没办法,他们只能躺在家里等死,我老婆在我被抓的那天就跟我办了离婚,两个孩子也跟她走了,我的两条腿都被那群人给打断了,唉,我这一辈子,应该也就这么完了吧。”
雨已经停了,却无法改变人们已经被淋湿的现实。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至少,那些变节改志的叛徒们没有办法再兴风作浪了,人民群众所遭受的苦难,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然而,这样的一个“雨后晴空”终究是短暂的,汹涌的暗流和复燃的死灰总有一天会将稳定的局面彻底打破。
此后的陵山百姓,虽然不至于遭受从前那样刻骨铭心的苦难,却也只能生活在阴谋家们所构建的,怀柔的谎言中,在伪装成善意的剥削和压迫之下碌碌一生。
真理主义还是权威主义,这仿佛是一个无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