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几人各自在心里暗暗琢磨,突然一只庞大的飞鸟落地,霎时间尘土飞扬,江澜沧支楞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从坐骑后面出现,墨绿色的衣裳沾着几支羽毛,混着泥土,看着很是狼狈。但是他身旁的鸟儿也是一副萎靡不振、可怜兮兮、不敢动作的模样,不知道一人一鸟受了什么折磨,说不出来谁比谁更糟糕……
江澜沧要被气炸了,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眼尾也浮现了红痕。一身污秽,他何时这般狼狈过,还被周至意看到了,脸都丢尽了。
他撒气般地踢了一下不敢动弹的鸟,施了一个净身术又变成原来仪表堂堂的模样,抬脚向那四人走去。
“道友们可真是古道热肠,竟忍心落下我一人。”说完,还瞥了周至意一眼。
没人应声,好一阵儿尴尬。
起先汇报的侍卫专业素养极高,见到跟少城主回来的这几个人,一个普通的小孩、一个几乎没有修为的少女、一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少年还有一位闻名天下的仙君,竟然没有表现出困惑不解。
他恭敬地向众人说道:“请几位贵客到这边来。”
沈悠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至意,被他察觉到,扭头和自己对视了一眼。沈悠然觉得自己竟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先放低敌人的戒心,再一举攻之。
于是,她牵着小樱跟了上去。
周至意看着渐渐走远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心里有些无语,他想说的是:小心为上……
一旁默默观察的江澜沧抹了抹下巴,眼睛颇有兴趣地在两人身上打转,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背着手跟上了沈悠然。
赵月寒对周至意拱手行礼:“仙君,此番非我心意,还望仙君多加担待。”
“无妨,你是你,他是他。”
说罢,向前跟上三人的步伐,赵月寒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四人,眼神深幽,她与父亲真的可以不一概而论吗?
淇夏城城主府处处透露出一种巍峨雄武、浑厚古朴的氛围,在不经意间散发出庙宇般的神圣庄严,让人心生臣服之意。
初夏的天气还没到最炎热的时候,草木在这时从土壤和阳光中努力地汲取着一切力量茁壮生长,枝叶郁郁葱葱,娇艳的花朵在这里竞相开放,生机勃勃。
回到自己的房间,赵月寒还没来得及放松心神,就察觉到屋内有别人的存在。
她想要拔出剑,却被身后的人按住了手。
温热的体温从他的掌心传来,宽阔的胸膛紧紧贴在赵月寒的背后,独特的冷香环绕在她身边。知道了来者是谁,赵月寒放松了心神,手上松了力道,剑顺着被推了回去。
她轻轻倚着身后的人说道:“怎么又来吓我。”
清冷的声音面对来者变得有些娇嗔,那人环抱住赵月寒,低着头呼吸着熟悉的馨香,幽怨地说道:“去了这么久,我好想你。”
赵月寒无奈地转过身,眼前的男子比自己高半个头,半扎着头发,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摇晃在他明亮圆润的眼睛上,深深的双眼皮折痕让那双大眼睛更显无辜清澈。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上面的暗纹与赵月寒身上的如出一辙,来人正是赵月寒要成婚的夫婿——基昼城水云生。
“此次碱荒村之行,幸得仙君帮助才这么顺利。”
说话间,她牵着水云生的手走到几案旁。向香炉中放了一枚安神的香丸,烟气环绕在两人之间,她看向懒洋洋躺在椅背上的人关切地问道;“这几天还好吗,他又出现了吗?”
水云生听见这句话,眼睛一眨,朝思念了几天的人伸出了手。
明白了意思的赵月寒走到他身边,水云生趁机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头放在她的脖颈处,慢慢说道:“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赵月寒听完刚想说几句话,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少城主,城主请您过去议事。”
她脸色变得冷淡,回道:“我这就去。”
说完,她有些不舍地起身,对水云生小声地说:“我去去就回。”
没再看他的反应,赵月寒推门出去。
在没有足够能力反抗之前,总是要韬光养晦的,螳臂挡车只会自取灭亡。
房中,水云生欣赏着窗外优美的景色,心情看起来很好,他的视线渐渐转移到梳妆镜上,看了片刻,对着镜子里自己说:“看吧,她早就分不清你和我了。”
镜子里的水云生神色清冷,抿着嘴唇不说话,圆眼里流露着不甘心,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样。他这副模样显得镜子面前的水云生莫名地有些邪魅恣肆,他笑道:“不要再企图独占她了,小可怜,哈哈哈。”
“你看,我用着这副身体也很好呀。”
“你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镜子里传出水云生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要穿过镜子把外面的自己撕碎一样。
“阿月已经找到了千转凝神草,你说消失的会是你还是我呢?”镜子外面的人像是笃定自己会是被留下的人,声音雀跃,手指缠绕着头发,在房中肆意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