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捡起,是一只石榴红的宝石耳钉。
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主人。刚才朱安婕下楼时,那对葡萄形状的红宝石耳钉在她耳边摇曳生姿,衬得她明艳动人,是全身最夺目的配饰。
孟逐握着耳钉在人群中寻找,很快就循着笑声找到了朱安婕的位置,她正坐在主厅窗户边的沙发上。
尚未走近,就听见朱安婕“咯咯咯”的笑声不断传来。
从沙发背后看,能瞧见两颗脑袋靠得极近。
“真的吗?你真的要带我去马场?太好了!我都好久没回德国了,可想骑马了。你对我真好。”
朱安婕的声音软而甜,有种酥掉人心的魔力。
孟逐走了过去:“打扰一下。”
两颗头同时转了过来。
周予白在看见她的一瞬,瞳孔明显一缩,眼眸转深。
孟逐也是一愣,但她率先回过神来,将耳钉递上:“应该是您掉的吧,我在甜品台那边捡到的。”
“哎呀,谢谢你!”朱安婕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果然空空如也。
她接过耳钉时,视线从掌心慢慢移向孟逐的脸。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女人,忽而笑意加深。
她站起身,慢慢取下另一只耳钉,走到孟逐面前。
“我觉得,它更适合你。”她语调轻快,几乎是亲昵的,“来,让我帮你戴上。”
孟逐微愣,还未来得及拒绝,耳垂已被冰凉的金属轻触。
孟逐生得白皙,平日里穿着偏向素雅,黑白灰的简约色调是她的常态,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华丽繁复的饰品。那两颗硕大的葡萄状红宝石耳钉垂在她耳边,不仅衬得她的脸更加精致小巧,更凸显了她修长优雅的天鹅颈。
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清冷疏离变得华贵动人。
连周予白都看得有些出神。他向来知道她很美,但此刻却是另一种风格的绝色——不再是清汤寡水的素雅,而是珠光宝气的华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停留,根本移不开。
朱安婕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像个被忽视的小女孩般撒娇地晃了晃他的手臂:“予白哥哥,你这样当着我的面看别人,我会吃醋的哦~”
声音依然甜腻,但仔细听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意味。
周予白回过神来,垂下眼睫,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抱歉。”
这句
抱歉,不知是对谁说的。
场面有些尴尬,孟逐抬手要将耳钉取下,却被朱安婕按住了手。
“姐姐,你戴着真漂亮,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她倒是很慷慨。
这对耳钉光从重量和质地就能看出价值不菲,恐怕是孟逐辛苦工作一年都买不起的奢侈品。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送就送了。
“不行,这太贵重了……”孟逐试图推辞。
“这种东西我很多的,”朱安婕摆手,“我妈咪从小教我要大度,我喜欢的东西,如果别人也喜欢了,我是不介意分享的。”
她莞尔一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姐姐。”
她直直望着孟逐,娃娃脸天真无害,话语里的深意却令人骇然。
那一瞬,孟逐背脊生出一股寒意。
“好了,予白哥哥,”朱安婕重新挽起周予白的手臂,声音又恢复了刚才的甜腻,“你答应带我去庭院看花,我们走吧。”
她转身拉着周予白往外走。
周予白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
孟逐还站在原地,正缓缓摘下耳钉,她的脸隐在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
*
那之后的日子,朱安婕成了周宅的常客。
孟逐在主楼向周淮左汇报工作时,总能透过落地窗看到庭院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