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外坐马车而来。
那马车由两匹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所拉,车身乃用楠木所造,覆以丝绸包裹,窗牖边缘还镶着金线。
可见这李家确实是富贵人家。
马车够大,两人也没有御剑的道理,便随李员外一起坐上了车。
“李员外,您仔细说说,那邪祟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启动,叶殳好奇问道。
那李员外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神色分明有些犹疑,支支吾吾半晌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殳看出蹊跷,眉头轻蹙,不紧不慢道:“李员外,你若不将实情仔细告知,可能这忙我们就没法帮了。”
李员外忙道:“我说我说。”他抿抿唇,顿了下又才继续,“我们李家庄旁边有座山,以前是座乱葬岗,名为千坟山,如今叫将军山。两百年前,群雄逐鹿,最终由宇文王族掌管玄夏大陆。我们祖上因为战乱流落至王城,驻扎在现在的李家庄乞讨为生。”
说到这里,他又面露难色,声音也低了几分:“这件事也只能与两位仙君说道,若是传出去,我们李家一族只怕是要惹上大事。”
谢怀瑾不耐烦道:“您就赶紧说吧!”
李员外道:“所谓飞鸟尽,良弓藏。据我祖父曾告诉我,宇文王族掌管玄夏大陆后,一连肃清了好几位文臣武将。其中一位将军下场最为惨烈,不仅被凌迟处死,还将尸体直接丢在千坟山乱葬岗,和那些乞儿流民尸身混在一起。”
“也就是那时,南城时常有人蹊跷死亡,包括我李家祖上也死了好几个,都说是邪祟伤人。但南城彼时聚集的都是穷苦流民乞儿,死了人官府都不管,何况是镇邪司。我们李家祖宗怀疑是那位将军怨气太深,化为厉鬼伤人。就偷偷摸进乱葬岗,替那将军收了骸骨,在山上找了块清静地安葬。”
叶殳:“你祖宗人还挺好的,难怪如今成了南城大族。”
李员外讪讪笑了笑,继续说:“此后,果然再无人蹊跷死亡。就如仙君所说,李家祖宗很快发迹,短短几年,就成了王城富商,也有了现在的李家庄。又过几十年,那位将军逐渐被世人遗忘,李家祖宗也年迈,他买下千坟山,改名将军山,在山上建了一座将军祠。对外宣称是李家祖上出过一位将军,为此留作纪念。因将军山是私山,因而平日也只有我们李家人去祭拜。这两百来年,山上一直很平静,李家也福泽延绵,直到前几日,李家照旧每日派人去祭拜,但都是有去无回。眼下,我们也不敢再上山,只能请求仙君一探究竟。”
叶殳挑挑眉,笑道:“李员外,你请我们来,不是因为镇邪司庶务繁忙,而是你不敢让镇邪司知道这事来龙去脉吧,毕竟镇邪司与王族关系匪浅。”
李员外这回是真出了汗,抬手擦了擦,唯唯诺诺道:“虽然那将军被处死已是两百年前的事,但到底与宇文王族有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当真追究,我们李家一族只怕都要受牵连,老朽实在不敢赌啊,只能请两位仙君帮忙。”
叶殳笑道:“既然这事儿只能我们办,那价钱自然就不一样了。”
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明白明白。”李员外忙不迭点头,“若是事成,我会再准备两千银,总共三千银给仙君奉上。”
叶殳愣了下,歪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她本来只是要和对方商量。
没想到对方误会自己是要三千银。
还直接答应。
她轻咳一声:“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谢怀瑾无语地嗤了声,咕哝道:“你可真是钻进钱眼里去了。”
“说缘不说钱,这是我们和李员外的缘分。”
“对对对。”李员外忙附和,“是缘是缘。”
叶殳想了想,又问:“谢小公子,你听说过那位将军吗?”
照理说,一个功高盖主的开国将军,不管结局如何,只要稍稍懂点历史,应该都听说过。毕竟宇文王族上位也才两百两年。
却不料,谢怀瑾理所当哼了声:“我一个修士,凡间的人和事与我何干?”
叶殳:“……”
明明是文化水平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