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庞氏与丈夫都想让她再生,说的也有道理,她不是不懂。
晚上,般般不放心,睡前过来请安。
紫蝉拦下了,说他们有要紧话要说,早已经无碍了,哄了她离开。
她走前隐隐听见姬修温柔哄朱氏的声音,说什么我听你的,我定然支持你的决定,别管她。
听不到墙角,般般唉声叹气,去寻了表兄。
“老远就听见你叹气。”嬴政穿着中衣检查她的神态,“怎么了?”
般般摸摸脑袋,也说不上来,她只是在学紫蝉。
“表兄已经睡下了么?我是不是打搅你了?”她扒着门檐往里面瞅,嬴政的屋子一向干净整洁,就连床榻也没有凌乱的,冷冰冰,一看就不好睡。
“没有,只是梳洗了一番。”嬴政让她进来,“你从主院过来?”
“你怎么知晓?”般般疑惑。
她打扮的肥了一大圈,一看就是长辈给她穿的,她虽然才六岁,却已经有了爱美之心,不爱穿的厚,穿斗篷时还会特意掀开一角,露出腰身臭美。
“猜的。”嬴政说,“既然不困,来温一下课。”
“……”啊啊啊啊!
“我困了我困了。”她一股脑滚上表兄的床榻,“困得走不动道了,大脑一片浆糊,我睡着啦!”
“般般。”
他严肃叫她的名字,态度不见有转圜的余地。
般般恹恹然坐起身,不敢再装睡,“那好吧。”
跟他一起到书桌前坐下,她闷闷然,小小的疑惑,“表兄怎么不疼我了?”
“今日你午后跟舅父去商铺玩,又去吃了茶听了说书的,混玩一整日,什么都不曾学,要你睡前温习一下昨日学的东西,便是我不疼你了?”嬴政皱着眉头,不悦道。
搬搬被说服了,心甘情愿的说,“那你替我研磨。”
两人学了会儿,亥时一刻,从云进来送夜补,今日的夜补是熬得软烂的鸡丝香菇羹,混了一些脆生生的茭白片。
“往日里小娘睡得早,还是头一次吃夜补呢。”从云为两人盛了,玉米面饼也是新鲜出锅的,装点在盘子里散发着热气。
“不吃也是好的。”般般虽然馋的紧,也知晓表兄为何每日都要夜补。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从云注意到般般的视线,比划了一下,“您比前些日子更高了。”后者是对嬴政说的。
“嗯。”嬴政晃动了脚腕。
这玉米面饼的做法是按照般般的喜好来的,放了许多牛奶与糖,甜津津的。
侍候着两个小主子吃完夜补,漱了口,从云说,“明日吃鱼,是新鲜运回来的鳗鱼,你们早些歇息。”
嬴政对吃食一贯不上心,独独爱吃鱼,听了这话马上应下了。
般般举手高喊,“我要吃炙鳗鱼,酱汁要浇的足足的,盖在蒸饭上!”喊完亦步亦趋跟着嬴政,“表兄,外面好冷,我不想走了。”
从云微愣,下意识阻拦,“这怎么行?”男女六岁不同席。
“好。”嬴政直接点头,“有什么妨碍的?我与表妹一向亲近。”
从云犹犹豫豫的功夫,般般已经滚上了他的床榻,鞋子被胡乱踢飞,蒙上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