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晗离去的身影,杜清芳面色轻松,与之相对的,则是杜文炳杜文璨脸上的愁容。
“父亲,章圭才二十不到,怎就要去那兵荒马乱之地了?”
杜清芳撇他一眼:“不然呢?在京城熬个二十年,像你一样苦心钻营,也没有升迁的机会。我还是尚书呢,若是换成个礼部员外郎的父亲,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杜文炳还是放不下心,试图争辩:“可在京城安稳,若去了北疆,杜家也没有人脉,就算是晗儿,也不敢确保自己一定安全。”
杜清芳点点头,看向杜章圭,问:“章圭呢,怎么想的,去还是不去?”
“若是去,至少几年内,我能保证你的功劳不会被别人贪了去,但不能保证你的性命安危。
若是不去,我的孙子自然能待在长安城,也能安安稳稳一辈子。”
杜清芳没说出口,有的时候,安稳就代表着平静无波,也代表着一潭死水。
杜章圭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想了很久,对杜清芳说:“祖父,孙儿自知能力有限,即便去了北疆恐也难成事,不如待在京城按部就班,也没什么不好。”
杜清芳点了点头,波澜不惊,看似并未变化,实则心中不是不失望的。
杜家不是什么名门,他能坐上工部尚书的位子,是因为当年敢打敢拼,去最危险的地方,习得一身本事,才能在所有人都搞不定堤坝的时候,说出“我可以”,由此入了先帝的眼,才一步步高升。
如果当初他也拈轻怕重,今天就没有杜家了。
他极轻的叹了口气,没让任何人发觉。
也罢,子孙自有子孙福。他这把老骨头,本来还想最后为了家族拼一把,没成想他们不需要。
这时,书房的门突然“嘎吱”一下,杜章堃扒着门缝摔了进来。
书房里的人都惊呆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第一句话就是:“祖父,我想去拼一把,大哥一人留守京城也够了。”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的,和杜清芳年轻时一样。
那叫野心。
杜清芳突然就笑了,原来天道垂青,他杜家或许还能开出第二春。
……
陈晗回了侯府,只在门口处就见一片兵荒马乱。
她皱眉,随手招了个小厮,问:“府中这是怎么了?”
那小厮哭丧着脸,吞吞吐吐的说:“老、老爷,回……回来了。”
陈晗一愣,随即拿出八百米体测的劲头,向母亲院中跑去。
还未进门,便听到一声巨响。
“呯——噼、啪——”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暴怒声。
“兰儿是我的人,就算有什么不对,你有什么资格把她捆到柴房?”
“我也是主母,钱盛兰她只不过是个妾,别说惩治,就算真的把她发卖了,又能如何?你待休了我吗?”
“噼啪——”又是一道碎裂声传来,“休就休,你这么个毒妇,纳妾都不许,若是因为这个被休,我看你杜家的姑娘都嫁谁去!”
“你……”
后面的话陈晗没有继续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