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我有何办法,棣儿被陛下降罪,如今正是要杜氏出力的时候,不给她又怎么办?”
钱姨娘脸上愤愤不平,不情愿的说:“若老爷真被降罪,那杜氏和她生的孩子也好不了,她不也得尽心吗?”
老夫人看着她算计的眉眼,将手中的手杖重重的一跺,厉声喝道:
“蠢货,若是她与棣儿和离,又当如何?她自然可以仗着家世二嫁,你我就得困死在府里了。”
钱姨娘不由得顺着老夫人的话进行设想,眼中露出了些许恐惧,但嘴上仍是强撑着不肯低头。
她嘴硬的样子落在老夫人眼中,让她顿觉无奈。儿子侄女一个都靠不上,都来拖她的后腿,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老太太本就忧心恐惧,再加上前日被陈晗气的,又惊又怒,而现下钱姨娘烂泥扶不上墙的作态,也叫她心里不痛快。
她气头之上,抬手便将手杖扔到下面的钱姨娘身上,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头磕到椅子晕了过去。
在场众人惊慌失措,有去扶的,有喊医生的,更有没个头绪乱转的,一时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钱姨娘也惊呆了,她万万想不到只是顶了几句嘴,姑妈竟就倒下了。
她还愣神着,一旁机灵些的奴仆们,都已经看清楚了府中接下来的风向,立刻跑去向杜夫人报信。
杜妍芷此刻正和陈晗说笑着呢,没成想自小路冲出了几个丫鬟,齐齐道老夫人出事了,她刚走出一半的路,只得又折返了回去。
路上,陈晗仔细的询问了老夫人发病的前后因果,胸有成竹的对她耳语:“儿为阿娘贺。”
杜妍芷有些奇怪地说:“有什么可贺的,你祖母病倒了我得去侍疾,不知有多累呢,还耽误我掌家。”
说到这里,她气愤地皱了皱眉,颇有些不甘不愿。
陈晗微微一笑,将嘴凑近了她耳边,如此如此说了一通。
杜妍芷听着她的话,先是慢慢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后嘴唇惊讶的成了个O字型,最后才是笑了起来,连连赞道:
“不愧是娘的好孩子,就是机灵。”
陈晗但笑不语,一切皆在不言中。当初原主摔下湖,钱姨娘母女可没少出力,就连老夫人也是默许的状态,如今好不容易叫她遇上了,怎么能不给她们添上把火,好好给原主出次气。
福寿堂中乱糟糟一团,杜妍芷才踏上院门便是一皱眉,默默给身边的心腹一个眼神,身旁的婢女,正是当初在绍竹轩里给李嬷嬷下了脸子的碧荷。
只见她上前一步,大喝一声道:“夫人在此,谁敢放肆,都给我住嘴。”
这一声堪比河东狮吼,震得院中的奴仆们都静了静,就连一边准备嗑瓜子看戏的陈晗都被震到了,袖中的瓜子还没拿出来,就手滑掉了下去。
陈晗揉揉耳朵,默不作声的退到了一边,将舞台让给杜夫人她们。
院中奴仆纷纷下拜行礼,而钱姨娘冷哼了一声:“架子还真是大,不说关心老太太,竟是喝骂起她院中的奴婢们了。”
说完她立刻扑了上去,伏在老太太的身上呜呜大哭。用以对比他话中那个“架子大”的杜夫人。
杜妍芷却如视而不见一般淡淡吩咐道:“春桃,去拿我的帖子请宫中太医来,好生瞧瞧老太太。另外封锁院门,将老太太晕倒时在场的所有奴仆都给我捆起来。”
她如此架势,钱姨娘有些害怕,悄悄的想自后面溜走,只是她刚一动作,便被杜妍芷身边的秋桂带着人擒住。
钱姨娘被狼狈的摁住,跪在杜夫人面前,她愤怒的大喊:“我是府中公子小姐的生母,你们竟敢如此,等老夫人醒来,必定打死你们这些贱婢。”
杜妍芷走到她面前,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这张美艳的脸。
就是靠着这张脸,她得到了夫君的宠爱,仗着老夫人的偏私,妄想夺取本属于她儿子的世子之位。
她当初刚嫁过来,即便父亲兄长们撑腰,想要为她主持公道,但为着家中女眷们的名声,和侄女们的婚嫁顺利,她硬是没和离,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她的晗儿也因此不得不日日担心身份败露,不得欢颜。
她已经忍了她们二十几年,现在竟叫她愈加猖狂,更是打着把晗儿害死,让自己的儿子坐上世子之位的主意,而她的夫君、婆婆都冷眼旁观。
越想,她心中越气,脸也越来越冷,更别说钱姨娘还在叫嚣。
杜妍芷当即便是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这一巴掌,扇的杜妍芷神清气爽,好像多年来的委屈都在这一巴掌消散了。
她冷眼看着钱姨娘的哭叫,一言不发。
这只是开始,等日后晗儿接管了整座侯府,她要这些人都去地下忏悔。
他们也该为自己的冷眼旁观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