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人干起坏事来精力是无限的,同理,效率也可以高到离谱。
在总监部一拍大腿,想出让小鸟游千秋和夏油杰一起出任务,并伺机策反他的“天衣无缝反水局”后,第二天一早,夏油杰刚起床,就被告知将有一个新的搭档。
面对总监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阴谋”,两个当事人心里怎么想的不清楚,至少表面上都很体面。倒是显得五条悟是这个事件里最不淡定的那一个了。
从早上知道这件事起,五条悟就开始大声抗议,上课时也嘀嘀咕咕,还试图给夏油杰扔小纸条,结果被忍无可忍的夜蛾老师赶出去罚站。直到中午去食堂吃饭,还是没有放过这件事。
“杰,你一定要端正自己的立场,千万不要被小柿子骗了,”五条悟“苦口婆心”地告诫着自己的挚友,“总监部的人都惯会伪装,表面上人畜无害,实际上无时无刻都在盘算着怎么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夏油杰依旧是眯眯眼的样子,还没等他开口,庵歌姬就重重地将餐盘放在对面,发出“碰”的一声:“五条你少在那血口喷人,千秋才不是坏人!”
很少对他人发表主观评价的冥冥也出人意料地在一旁点点头,对庵歌姬的话表示赞同。
这下连坐在一旁家入硝子也看了过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前辈充满了好奇:既能得到两位同期的一律好评,又能让五条悟如临大敌,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心中还有些遗憾,早知道就不该用做实验为借口翘掉体育课的。
庵歌姬和五条悟进行魔法对轰,其余几人在一旁吃瓜看戏,时不时掺合几句,将气氛愈炒愈烈。
在这样最不会读空气的人都会自觉远离的时刻,小鸟游千秋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地飘进了食堂——别问为什么要飘进来,问就是刚熬了个通宵。
她进来后也没多看,径自走到庵歌姬身侧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如梦初醒般和众人打招呼:“原来大家都在啊,中午好。”
这下五条悟更是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嚷嚷着什么小柿子不愧是烂橘子带出来的,和他们一样讨厌云云。
在五条悟嘈杂的背景音中,家入硝子认真地观察了一番安静喝咖啡的小鸟游千秋,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五条悟的问题。
毕竟美少女是不会有错的,如果有也不会是大错,实在不行就另说。
很多时候只要简单地抛出这句话,不用再解释前因后果,人们就会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但真正的原因是,即使表面上几乎没有显现,家入硝子依旧能从小鸟游千秋的身上感受到社畜的回响——那是和她自己如出一辙的,还无法在两个同期的身上感觉到的神秘力量。
她深知咒术界的牛马们光是努力活下去,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精力,哪还会有心思去干坏事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家入硝子顿时对小鸟游千秋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小鸟游千秋身上划过,决定挑选一个最不容易出错的话题,来拉近彼此的距离,比如讨论服装搭配:“小鸟游前辈好像只打了一边的耳洞呢,而且还是在左耳。”
夏油杰在这一个月里,已经练就了自动屏蔽“五条悟牌”噪音的“神功”,听到家入硝子的话后,也加入了这边的对话:“我记得有个说法是‘男左女右’,前辈为什么会选择打左耳的单耳洞呢?”
小鸟游千秋闻言抬起头,一只手无意识地绕起耳边的流苏,目光却落在了虚空之中:“因为很小的时候,我师兄想耍帅,就自己在左耳上打了一个耳洞。我闹着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师傅拗不过我,就给我的左耳也穿了一个。”
庵歌姬和小鸟游千秋已经非常熟稔了,但这会儿还是有些惊讶地发问:“唉?千秋你有师傅吗,之前都没怎么听你提起过。是教你剑法的吗?”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小鸟游千秋那手出神入化的剑法,都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
小鸟游千秋的嘴角挂上一抹难辨其意的笑容,眉眼却弯弯的,整个人看上去极其人畜无害:“不是啦,我师傅是教我划船的。”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小鸟游千秋直接轻飘飘地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其实在来高专之前,我一直住在船上哦。”
食堂里的空气一瞬间陷入死寂,连一直制造噪音充当背景音乐的五条悟也宛如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掰猫,刹那间了无声息。
每个人表情不变,瞳孔却极速颤动,迫切地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打破这可怕的局面。
最后还是小鸟游千秋主动开口:“住在船上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啦,环境还是挺不错的,真的。”
庵歌姬眼泪汪汪地扑进小鸟游千秋的怀中,冥冥及时站出来打圆场,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用尽毕生所学帮忙转移话题,五条悟一时也安静如鸡。
在这样混乱的场面里,默默目睹了一切的系统复盘起小鸟游千秋对自己成长环境的描述:
教划船的师傅——身为太卜的师傅精通算卦,为仙舟掌舵,指引航向,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作在教徒弟们划船;住在船上——说白了仙舟的本质就是船,不过是大得超乎想象、还能在星海中乘风破浪的巨船。
系统认真思考了一番后得出结论:小鸟游千秋还真不是在胡说八道,不过是对春秋笔法的巧妙运用罢了。
午间谈话就在这难以预料的走向中落下帷幕。按照学校惯例,上午是理论课,下午一般就是安排学生们出任务。
毕竟咒术界人才资源已经短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总监部是不会放弃压榨每一个还能喘气的劳动力的。
而这也是小鸟游千秋会出现在食堂的原因——她需要背负着总监部的重望,和夏油杰一起出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