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挑衅的想法是没了,那无尽的情思一朝想起,便是百转千回。
他已数日不曾见她,亦明白她隐晦的担忧之意,可这相思之意哪里是能压得住的?他甚至好似都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伍子昭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烦得口干舌燥,继续练下去的心情已然淡了大半。
他想,横竖今日已练了整整一日一夜,差不多也是歇息的时候了。
伍子昭只恨不能立刻结束眼前这一场,伸手一抓便握剑横扫了过去,势若长虹。
对面季诺看得眼前一亮,伍子昭亦颇为自得,只恨那人不在边上,错过他这般丰神俊朗。
却不知此刻,自己念着的那个不仅将他这番丰姿瞧在眼中,还需得同身后人仔仔细细分析他这突如起来的变化。
白微从不允许她得问而不答。
他好整以暇地抱臂在旁,只看她一点一点地朝下陷落。
洛水骇得泪流不止,可她却是不敢尽情哭泣,但因说得慢了、迟了,她就要往前坠下好大一截。
她只能竭尽全力,抽抽搭搭地胡言乱语:
“大师兄、大师兄的剑虽重……却轻灵如羽、暗藏御风之理……”
“季哥哥……心思玲珑,故可以尺代剑……一心多用,以一驭多……”
白微初还点了个头,可听到后来便直皱眉头。
他问她:“你师父便是这般教你的?”
说着她就往下滑了一大截,吓得连声说不是她还没说完。
若洛水神志还清醒,必然会委屈辩解。
此事说来确不能全然怪她,亦不能说是闻朝的错。她虽修为破境速度尚可,术法学得也快,然但用剑一途同旁的弟子并无太大差别,如此自是一起上那大课,一道习演。
兼之闻朝领她入门后便已外出,这没有指点又何来的眼界?以她粗浅的剑法,喊一声季哥哥大师兄厉害或还可以,但若真要分析鞭辟入里却实在是为难她。
甚至若非她曾亲眼目睹过伍子昭风雪中领悟剑意的一幕,连那句“暗藏御风之理”也是说不出来的。
其实如果闻朝还在,见她能这般一眼瞧出伍子昭剑意所在,大约亦会点头暗赞。
可白微哪能管得如此多,只继续问她:“那你细说,这御风之理是何道理?”
若洛水还有精神气力,当真是要再暴起咬他,可她早被折腾得心力憔悴,连哭都懒得哭了。
可这恶鬼似的人物总有歪门邪道磋磨她。
白微等了会儿不得她回答,终于长叹一口气。
“罢了,”他说,“知道你累了。那师伯便先给你好好补补,再仔细说事。”
若是普通情形,洛水大可随他,哪怕躺平也无妨。
可这个烂肺的居然当真催了术法,带着她朝那缠斗到了尾声的两人挪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已然到了那两人上方,相距约莫百尺。
洛水甚至能清楚看到伍子昭紧皱的眉头,分辨出他劲衫包裹下宽厚结实的肩膀、筋肉起伏的后背。
她克制不住想到不久前两人还曾耳鬓厮磨的情形。
明明眼下情境不对,明明身后人也不对,可她身体却已经开始兀自发热。恍惚间,她好似又被他逼着用了神魂两分的法子,又好像没有。
她不记得,也无法记得了。
抓着她的人人仿佛还在她耳边说些什么,可她根本没听清,也搞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不管她说的是什么,等回过一丝神来时,发觉白微似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
他终于不再说话,亦不再喋喋不休,只专心奖励她。
于是很快地,那一点清明的神志又倏然熄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