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长君只觉头发丝都要炸起来了。
公主!这可不兴问啊!
裴照野握着竹著的手一顿,很自然地答道:
“这也是你父亲平日关心的事?”
骊珠想,这话倒也没说错,他父皇炼丹修道缺钱的时候,的确很关心盐价。
“我从前听说,前年开始,为供皇帝开支,各地盐商都提高了盐税,少则两成,多则三成,有贫苦百姓买不起盐,竟终年不食盐。”
骊珠认真道:
“此地酒楼用盐奢侈,除了本身百姓富裕外,应该也和盐商有关,不知他是如何平衡上缴国库的银税和商店盐价……”
裴照野本想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然而想到他已经起意要将这小娘子留下来,红叶寨所做之事,她迟早会知道。
裴照野有心探探她的态度,便索性直言。
“他能平衡个鸟蛋。”裴照野微笑道,“狗皇帝三年提两次盐税,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平衡不了。”
骊珠愤怒拍桌:“……你!”
他敢骂她爹是狗!
长君也大怒,这人果然是狼子野心,竟敢对陛下如此大不敬!
“怎么?”
裴照野有些奇怪地瞧着他俩,挑眉。
“这么生气,你与皇帝有交情?”
“……没有,”骊珠不好暴露身份,只道,“你接着说,但不许说粗话。”
裴照野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继续说:
“官府从盐户收盐,每斗不过十文,到盐商手里,便要卖三百文,等运到盐店,挂牌卖给百姓,就变成了六百文,寻常耕种百姓辛苦一年才挣得多少?几个人吃得起官府的盐?鹤州水路通畅,又有盐池之便……”
“岂有此理!”
骊珠骤然拔高声音,愤然起身:
“竟有人狗胆包天,敢贩卖私盐!他的九族不想要了吗!”
裴照野:“……”
一旁的长君脑子轰然一声,几乎快晕过去。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就算之前这匪首对公主没有杀心,现下说完这番话,公主也是凶多吉少了。
一壁之隔的隔间。
众人刚刚落座不久,正斟酒闲谈,说起官署近日受宛郡太守所托,正满城搜寻一名逃婚至伊陵郡的高门女子。
突然就听到隔壁传来的这句“狗胆包天”“贩卖私盐”。
隔间内霎时安静了下来。
有意思,谁胆子那么大,敢当着一地盐枭的面,斥责他贩私盐?
“娘、娘子,您是不是吃醉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