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柔与众不同的、最让他感兴趣的地方。被家暴的记忆并不美好,横亘在手腕的疤痕丑陋狰狞,姜柔说起这些,却是笑着的。
她身上有股昂扬蓬勃、不肯妥协的劲,正因如此,一旦彻底驯服她,得到的快感将格外强烈。
李怀舟估算着,他已经成功了多少?有没有百分之六十?
“很在意的话,可以去做疤痕修复手术。”
他道:“不做也没关系,它不难看。”
像被这句话烫到,姜柔又摸了一把泛红的耳朵。
“冲上去挡皮带,”李怀舟接着问,“不怕吗?”
“当然怕。”
回想起不堪的过往,姜柔攥紧手指:“但……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害怕都忘了,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让姨父再打姨妈。”
李怀舟没出声。
起初,他也尝试过挡在母亲身前,被父亲殴打得遍体鳞伤,当天夜里,却得来母亲冰冷的训斥:
“你逞什么能?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少给我添乱!”
与姜柔的姨妈不同,李怀舟的母亲孤僻偏执,从不说软话,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于她而言,儿子一无是处、软弱无能,是将她束缚在家庭里的累赘。
暴躁易怒的父亲,不断贬低他的母亲,那个家里的一切,都让李怀舟感到恶心。
杀死一个个女人时,他仿佛透过她们的眼睛见到母亲,在她们濒死之际,李怀舟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还看不起我吗?还觉得我是废物吗?
你们所有人,都要在我脚边摇尾乞怜。
“在想什么?你脸色好差。”
木桌另一边,姜柔饱含歉意:“是不是我说的内容太压抑,让你心情不好了?对不起,太久没和人倾诉,我没忍住就……”
李怀舟摇头:“没有。谢谢你,愿意把这些事告诉我。”
姜柔蹙眉,双眼里,映出他晦暗低落的脸。
她神色懊恼,转头看一眼窗外,霓虹灯闪烁的光晕融化在细雪里,街边人来人往,正是最热闹的时间段。
“你听我诉了这么久的苦,是我要谢你才对。不如——”
半晌,姜柔鼓起勇气:“我带你做点开心的事情吧?有个礼物,我一直想送给你。”
礼物?
李怀舟抬头,正对上她纯净的、充满期许的眼。
他明白,这份邀请对姜柔而言,绝不仅仅是“赔罪”或“感谢”,更像是在伤痕累累、悉心构筑的心房上,主动为信任之人打开一扇小小的窗。
多么珍贵的情谊。
夜色温柔,咖啡店内淡香萦绕,乐声款款。
暖黄的光像一层薄纱,笼罩两人之间萌生的新芽。
李怀舟含笑看着她。
——哈。
姜柔在妄想什么?一段关于救赎的浪漫故事吗?两个饱受暴力折磨的人互诉衷肠,成为彼此的依靠?
无聊又老套。
不过,李怀舟不介意陪她演一演这出俗套的戏码。
更信赖他,更亲近他吧。
姜柔主动递来的救援绳,最终,将套死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只差最后、最关键的一步。
李怀舟已经想到,把姜柔牢牢拴住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