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冷,它身上很湿,安温书的怀抱却很温暖。
他们在汲取彼此的温度,听着对方无言的倾诉。
昏暗的胡同里万籁俱寂,一人一猫只是天地间的沧海一粟,对他们而言,此时此刻他们拥抱着的,便是整个世界。
世界明亮了。
安温书闭着眼睛,眼睑微颤,明明心中有无数的话想对橘猫说,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一句,他只好侧过头,在橘猫湿漉漉的小脸上吻了一下。
克制?理性?去他的克制理性,这一切都建立在懦弱的基础之上,他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拥抱橘猫的这一刻,统统化为了乌有。
“安温书,我有些,咳咳,喘不过气了。”
男人的力度越来越大,肉松的身子板真有些吃不消了,它伸出两只乌黑的小爪,按在安温书的脸上,将安温书的头缓缓转了过来。
在与安温书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它浑身一个激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头窜到了尾巴尖。
只见男人眼神通红,像是哭过一般,如同死寂寒潭的瞳孔掀起了阵阵波澜,丝毫不掩饰自己强烈的情绪。
男人通过眼神在诉说他的爱意。
肉松静静凝视着他的眼睛,曾经在它心里盘旋不去,挥之不散的蒙雾终于消散,灵魂刹那间与眼前的男人相接,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不是感动,不是喜欢,是爱。
是啊,它爱他。
肉松的眼眶发酸发胀,这一次,它没有退缩,而是主动靠前,冰凉的猫鼻子轻触男人的鼻尖,心中又默念了一遍。
肉松最爱安温书。
肉松藏在安温书的怀里,一边指挥着他去找抢劫老人的坏蛋,一边激情满满讲述自己的英勇事迹。
“我把他引到了最里面的仓库里,仓库里黑黢黢的没有灯,他什么也看不见,我可不一样,只要有一丝丝的亮光,”肉松的两只爪虚虚并起来,只留一点缝隙,在男人面前挥了挥,“我就能看清屋里的动静,我专门往靠墙的地方躲,那个笨蛋还真傻乎乎扑上来,脑瓜直接撞到了墙上,疼得他头晕眼花,我趁机就钻了出去,还顺带锁上了门。”
听到橘猫还锁上了门,安温书眉毛一挑,略带诧异地看了眼怀里的小脑瓜。
也是,连撬锁“逃狱”都会,更何况是锁门呢。
成了精的小猫,确实不容小觑。
来到仓库,里面的人正把门拍得簌簌掉灰尘,惊慌失措地大喊:“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啊!”
“哼,这时候怂得像笨鸡蛋似的,我要把他拍下来,伤心难过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肉松下意识往下掏手机,爪一空,只摸到自己湿哒哒的猫毛。
“糟了,我的手机还在里面呢,可是就你一个人在这儿,把他放出来会有危险的。”
安温书轻嗤一声,勾了勾橘猫的下巴,道:“放心,他动不了我一根手指头,而且这儿也不止我一个人——钥匙呢?”
“你左手边的花盆底下。”
安温书找到钥匙,抱着橘猫耐心等待着,片刻功夫,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名警察小跑过来,指着仓库的门询问:“安先生,你确定人就在这儿?”
还未等安温书回答,仓库门里传出一阵哀嚎:“是警察叔叔吗?我错了,快救我出来吧,我怕黑啊——”
在场的人和猫无语地咧咧嘴,安温书把钥匙交给警察:“这是钥匙。”
“安先生,多亏了你的帮助,不过再遇到这种心存歹意的不安分子,你最好不要独自行动了,可能会有危险。”
安温书应一声,随即道:“抓住坏人的不是我。”
警察:“?”
只见男人解开衬衣的纽扣,一只圆滚滚的脑瓜从怀里钻了出来,朝他们娇滴滴喊了一声:“喵呜~”
警察:“……”
不是人抓的,难道是猫抓的?
安温书看穿他们心中所想,嘴角勾起一抹笑:“警察同志,这位叫肉松的猫猫立了大功,会不会受到表扬?”
“会,当然会表扬,”警察回过神来,温柔地摸了摸橘猫的脑瓜,“那就请安先生和……猫大侠,一起去趟警局做笔录吧。”
从警局出来时,天色渐晚,肉松和安温书挂念着老人,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