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好像花心思锻炼过一阵来着……
他从床上下来,小心地绕过那些纸张,随后很自然地收拾起来。那些纸张中有些是已经被推翻了的猜想,没什么用了,晚点要拿去用碎纸机碎掉;有些是已经被验证的理论,可以整合到他正在写的论文里去;另外一些是他最近想到的,亟待验证的猜想,最近实验经费不好申请,他得琢磨琢磨先验证哪些才行。
等全部分门别类放好,窗外的天色比先前又暗了一些。听说这段时间大气污染越发严重了,他们的工作进度也得加快一些才行。
他将那叠需要碎掉的笔记捡起来,准备离开自己的房间。
对了,碎纸的地方在哪儿来着?
还有……
他是谁?
他推开门。
门外靠墙站着个穿制服的年轻人,见到他出门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站直了,向他敬了个板正的礼:“鹿、鹿教授!他们下午找过你——”
声音高亢得,他还以为看见了引颈高歌的大鹅。
他们站着的地方是这条走廊的尽头,另一头极远处通往别的地方,看上去,这个地方很大,想要弄清楚自己在哪儿需要花一点时间。
他很快放弃了探索的想法,将视线收回,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正在努力抠着裤缝的年轻人:“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是真的很好奇。
年轻人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话。
“我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吗?”他又问。
“怎么、怎么会呢!”年轻人只觉得这话有几分古怪,但没有多想,紧张已经先一步让他跳了起来,“鹿教授!您再平易近人不过了,我是主动申请调到您这里来的,您可千万别——”
“你叫什么?”
“?”年轻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教授,我叫丁逢源,您叫我小丁就行……”他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但更多的是委屈,“我上个月调来当您的警卫员的时候,您还特地问过我的名字的……”
“不好意思,忘记了。”他没什么歉意地道了个歉,接着一脸平静地问,“那我叫什么?”
“……??!!!”
年轻的丁大鹅睁大了眼睛,缓缓露出了一个世界崩塌的表情。
不久之后,研究所最年轻、最前途无量的研究员鹿教授失忆的消息不胫而走。
近日他本就因为种种事由身在风口浪尖之中,这下更是引起了广泛讨论,唯独当事人却脸色如常——倒不如说,鹿时南还很奇怪为什么路上碰见的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失忆有那么难理解吗?”他扭头看旁边的人。
这时候,丁大鹅正诚惶诚恐地半扶着鹿时南往一间休息室过去,一会儿据说会有相关人员来看鹿时南的情况。
“失忆倒是不难理解,但是……您都没有出门啊!到底为什么会失忆啊!”小丁瞳孔地震道,“再说作为您的警卫员,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这是很大的工作失误!唉,这下完蛋了……”
小丁把人送到休息室坐下,痛苦地抱住了头,脑门上仿佛冒出实质化的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