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惊得脸都白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洒了一地的香灰和倒在地上的佛龛,激动道:“陛下,臣妇身为儿子祈福,您为何掀香桌?要是臣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大可降旨处罚,您这般侮辱佛祖,万一佛祖迁怒毓儿,该如何是好啊!”
芊芊森然道:“侮辱佛祖的人是你!佛祖慈悲为怀,你却打着他的幌子行凶杀人,简直罪大恶极!”
宋老夫人表情纹丝未变,只是道:“臣妇知道,陛下从前就厌恶我这个老婆子,才会下令驱除京城宋宅所有女眷,只是不曾想,陛下竟然憎恶臣妇至此,臣妇躲回南宁,毓儿又遭此横难,您还处处相逼,甚至给臣妇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芊芊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冷冷看着她,道:“幸亏宋灵毓不是你养出来的。”
芊芊这话精准地踩在了她的痛楚上,宋老夫人浑身一僵,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恨意。
她当然不敢当着芊芊的面表现出恨意,是故只有紧紧咬住嘴唇,控制表情。
芊芊冷哼一声,道:“来人,把这些香都拿给郎中验毒!”
宋老夫人猛地一抬头,半分受伤半分震惊道:“陛下,这些香怎么可能有毒?!”
“是啊!”甘嬷嬷跪在一边扶着她道:“若是有毒,那老夫人不是把自己也毒死了吗?”
芊芊道:“朕也纳闷,你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恨,竟然宁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消片刻,那郎中回来了,反馈道:“陛下,这香中初步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草民还需要在动物身上试验一番,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毒。”
一听这话,宋老夫人哀戚道:“这香中本就无毒,陛下执意要给人扣上罪名,那臣妇愿一死自证清白。”
她说罢,就起身要往廊下的大红柱子上撞。
芊芊也不拦,只大声道:“来人,将这些香点燃,都送到宋灵吾房里去!”
老夫人身形一下顿住了。
士兵们将地上散落的香收集起来,跑向宋灵吾的方向。
“不要——!陛下,我认,我认!”宋老夫人踉跄地跑向士兵离去的方向,大哭道:“那香里。。。。确实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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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没有供桌的佛堂看上去阴森冷暗,宋老夫人跪在地上,形容枯槁,声音嘶哑地供认罪状:
“我本想让宋灵毓归顺淮南王,可他不同意,还派兵围府。。。。其实直到这里,我也并未下定决心杀他。”
老夫人目光呆滞地看着空中一点,讥讽一笑,道:“谁让他去拜祭那个贱人。”
“这么大的事,我自然留有后招,宋家有制香产业,南宁的香铺全部出自宋家,我叫人提前备好毒香,他果然中计。”
“看吧,”老夫人摊手道:“他就是这样,一头养不熟的狼崽子,这么多年,嘴上管我叫母亲,心里还想着那个贱人。”
时至今日,堂中的老夫人腕上还带着佛珠,芊芊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种品行,又如何叫人真心敬你?”
老夫人怪笑一声,道:“那宋灵毓有什么好品行?人人皆道他岳峙渊渟,端肃守礼,品行清濯,还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在外好似多敬重我这个母亲,心里只把那贱人当做母亲,不及灵吾半分孝顺!”
她眼神一转,落到芊芊身上,笑得更加讽刺:“他明面上是陛下的首辅、老师,一派清高端正的样子,背地里还不是尽是龌龊的心思?”
芊芊如同被人刺了一下,当场就怒了,她最听不得别人诋毁宋灵毓,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怒喝道:“你这烂嘴巴的老太婆,简直坏了心肝,这么编排自己的亲生儿子,小心下地狱被人拔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