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比起保证,更像是一句誓言。
铃木苍真?说不出?话了?。
回想起方?才站在江户川宅前?,与那位和江户川乱步的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妇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亲眼看见?,在那双同样翠绿却因为岁月更迭、更显沉静的眼眸中,是怎样由一瞬间的震惊失语、瞳孔颤动,再到逐渐平复,化作满心的欢欣。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
有那么一刹那间,铃木苍真?甚至窥见了一抹浅浅的泪光,但又很快被妇人掩去,不见?了?踪影。
“欢迎。。。。。。”彼时,江户川菊看着铃木苍真轻声说道,但在道完这句简单的欢迎后,唇齿却并未就此完全闭合,反而好似仍由残留一般,轻轻嗫嚅了?须臾。
不知为何,铃木苍真?明明没能看清嘴唇的动作,也自认对?所谓的唇语一无所知,可望着就他现在的记忆而言,本该是初次见?面的江户川菊——江户川乱步的母亲,他却仿佛能一下猜出?对?方?那句并?没有说话的话究竟是什么。
——欢迎回来。
彼时的江户川菊与眼前的江户川乱步,似乎重叠在了?一齐,将那句满怀珍重的‘欢迎回来’,双手奉于铃木苍真?的面前?。
他只觉有一股热烈的暖流义无反顾地涌向了?心脏,又顺着周身脉络,徐徐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就好像浸泡在热乎乎的温泉水中一般,太过于舒适安逸,以至于他心中甚至隐隐有些不知所措。
“。。。。。。好,我知道了?。”铃木苍真?长舒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眼前?两人,嘴角再次若无其事地微微上扬,轻笑道,“不过,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就算不担心明沙,也总不能让江户川夫人她一个人在家忙活。”
“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厨,但帮忙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铃木苍真?一面将自己与铃木明沙的行李放下,一面带着几分打趣意味,调侃道,“就是希望江户川夫人别嫌弃我笨手笨脚才好。”
“妈妈才不会嫌弃你呢,不如说,你愿意帮忙,她求反倒之?不得。”江户川乱步闻言,对?铃木苍真?的过分自谦十?分不满,撇了?撇嘴,嘀咕似的反驳道,“而且你的手艺明明就超好的。”
铃木苍真?对?此但笑不语。
一旁中原中也听闻后,则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过去,那些铃木苍真?曾经亲手做给他的美味吃食,尤其是那道鲜咸口的玉子烧。
念及此,中原中也默默垂下眼眸,不愿将自己心中的那点?儿期盼暴露在铃木苍真?眼前?,他不想给已经失忆的青年平白增添太多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即便他一直都很想念对?方?亲手做的玉子烧的味道,但……也仅仅就是有些想念罢了?。
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事,中原中也如是安慰自己到,反正。。。。。。反正只要?苍真?哥人在这里?就好,至于别的,他什么也不奢求。
想虽然是这么想,但中原中也心底对?今日晚饭的期待,却是在不知不觉中稍稍增多了?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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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班前?,已然一路跃升成?为横滨市警局局长的江户川繁男被妻子告知,今晚有贵客,要?他早些回家。
一路上,江户川繁男都在思索,究竟是怎样的人,才可以被他的妻子江户川菊郑重其事地称作贵客?
单就身份地位层面的贵重来说,既符合‘贵客’二字,又是会亲自造访他们家中做客的人,江户川繁男最先想到的,无疑是夏目漱石。
但。。。。。。早已经从?政府退休的夏目漱石,为躲避没完没了?的琐碎烦恼,向来难辨行踪,若非真?的有相?当重要?的事,对?方?很少会亲身上门。因此,江户川繁男不过思索须臾便摇了?摇头,将这个答案从?脑海中迅速剔除。
只是,‘贵客’除了?夏目老?师之?外?,还会有谁呢?江户川繁男百无聊赖地猜测着,显然,他的妻子打定主意有心要?将这份‘惊喜’藏匿到最后一刻,除了?一通简要?的电话提示外?,再无其他线索。
再多的,也不过是对?方?那近乎被电话通讯的电子杂音所掩盖住,隐隐似有些沙哑,却分明按耐兴奋雀跃的温婉嗓音。
能够牵动江户川菊如此强烈的情绪变化,除了?家人之?外?,江户川繁男遍寻脑海所能想到的,迄今为止不过仅有一人。
一个本该已经故去近十?年的人。
江户川繁男深知一点?:当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答案无论多么令人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也必然是无法更改违拗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