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一句话来,他的脑袋里再次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女人温热的血不断流逝着,他几次想要去堵住那些血,却还是无济于事。
他感受着女人的身体逐渐变凉,在最后一刻将他推下楼时的决绝。
现在他像是溺水者,呼吸不上来,胸腔和喉咙仿佛被水压着一样难受。
恶心…厌恶…难过都像是潮水般向他涌来,拖着他往下坠落。
“hiro?”安室透听到诸伏景光没声音,便出声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诸伏景光强压着那股难受,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他闭上了眼睛“我确认…席拉已经死了”,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嗯,我知道了。”安室透也不好再说什么,听到这句话,他能够确认席拉和夏川凛不是同一个人就好。
他会尽力不把夏川凛拖入黑暗当中。
诸伏景光看着手机结束通话的界面,不由得出了神,抿了抿唇看向了窗外的月亮,犹豫了几秒后,他起身拿过钥匙走出了警察单身公寓。
开着车来到了席拉的安全屋,里面的陈设他都没有动过,桌子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全部得益于他每周都会过来打扫一遍卫生。
如果工作忙的话,他会找家政过来打扫一遍,原本席拉搬来就很仓促,再加上根本没住过几天,那些洗漱用品还有日用品基本上都可以看做是全新。
但是他都没有动过,甚至还照着那些东西的牌子,又买了一套颜色不一样的。
蓝色和粉色的牙刷一起放在洗手台上,看起来十分温馨。
仿佛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又仿佛他们两个像是平常的一对情侣一样,住在一起用着颜色不同的洗漱用品,但是却能看出来已经侵入了对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把卧底时期的胡子全部剃掉了,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威严感,但是他之前能感觉出来席拉不是很喜欢他的胡子。
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后,他才抬步出了洗手间往卧室走去,今天就容许他住一晚吧。
躺在床上时他还有些恍惚,枕头和被子上已经彻底没有了女人的气息,但是他还是固执的用相同的洗衣液洗掉它们。
自欺欺人的想要留住席拉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气息。
诸伏景光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当中,拉过被子,蜷缩起身体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室透躺在床上思考着如何要把夏川凛从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推出去。
夏川凛这一觉睡得安稳极了,起来时感觉神清气爽,不过她今天还有课,必须得去上课,下午才能去花店打工。
她这次是美术系的学生,但是问题就在于…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只会画…火柴人……其实简单的一些她还是可以的,但是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些题…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嗯…看着空白的花板,她只是硬着头皮往下画,好在这一节课画的不是人物,而是花所以还算是给她留了一点发挥的空间。
夏川凛蘸了一下颜料屏住呼吸,颤抖着手在画纸上按下了第一笔,结果她发现好像颜料蘸多了,现在在纸上形成了一坨。
夏川凛:……
累了毁灭吧!
无奈她只好加水稀释了一下,没想到越稀释越多,越增加颜色也越来越奇怪,下课铃声响起时,她毫不犹豫地撕下了那张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