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安的主管当值醉酒,开槍射伤无辜路人——别忘了,那个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万鸿洲摇头,“不敢想,不敢想。”
赵立斌咯咯笑,像放下千斤重担,抚弄妻子后背,搂过她发抖的肩膀。“没事的,嘘,我不跟爸说,我帮你处理。”
与其说他是安慰妻子,毋宁说他也拥有了妻子的把柄,他如释重负,热络道:“小万,咱昨天不是说要帮你培训中心装设备嘛,好说好说,我免费给你装一批。最新系统,带人脸识别的,实时分析的。”
万鸿洲彬彬有礼地道了谢。
真像一出荒诞戏。他们背诵自己的台词,照着剧本一颦一笑。
那么你呢?星琪问自己。
她想吐。
她就算摊开说明万鸿洲是博士,人们依然只顾自说自话。
本来就是啊。
苏姐最先察觉侯老头自导自演引走保安,但因她和小侯爷不为人知的关系佯装不知;赵立斌勒索小侯爷,按下对侯老头的怀疑;安保主管当值酗酒,随意射人;常颖包庇亲戚,又或是维护公司名义,协同篡改报告,隐瞒事实;侯秉钧真的不知道侯老头精神不正常吗……
这幢建筑的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
“他说的是真的。”耳机冷不防响起侦探的声音,她肯定在室外,因为听起来格外遥远、空洞,少了星琪熟悉的温度,“你后背有伤。”
“我不……我不知道,我也不记得了。”星琪低声说,这音量她甚至不能确定侦探听不听得到,但万鸿洲仿佛听到了。
他浅淡一笑,正面看任谁都不会否认那笑容充斥着轻蔑、讽刺、傲慢。
然而他的正面只有星琪,也只有她看得清博士的真面目。
“我能作证。”赵立斌嫌恶地用脚踢开侯秉钧的一条胳膊,“都是小侯爷——啊呸,侯秉钧和侯阳武搞的鬼。”
星琪又看到万鸿洲一抹盖不住的自得。
赵立斌想把所有罪名推给侯家父子——正中他下怀。
万鸿洲在炫耀他不费吹灰之力控制了赵立斌,更可怕的是:他在试图蛊惑藏在她背后的侦探。
星琪一动不动。
时间在意识缥缈无着时毫无厚度。
不知过去多久,可能只是一两秒钟,地上一坨飞速移动的不明物体和说不出的焦糊味唤醒了星琪神智。
当旋转的速度变慢,不难看出那是半只烤鸡,有东西擦着鸡翅膀嵌入墙板,余力仍能带动烤鸡撞上墙壁。
星琪把手电筒移向墙板上冒烟的弹孔。
黄铜弹壳留了半截在外面。
赵立斌双手抱头,重重拍响头顶,一只眼睛不受控制地眨动。
这跟之前的鉛彈有着本质区别。
也就是说,他的人被控制了。
赵立斌惊惧地望向星琪,几分钟前他骗妻子不要出去,说小偷会把他们都灭口了。
谁知道一语成谶?!
“谁?”
“反正不是你的人。”星琪晃晃脑袋,一字不差地复述侦探的话,“你告诉枪手,如果到时候不方便联系,就以倒扣酒杯为号,数五秒开枪,主要目标是胖子,其他人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