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两枚监控有命名。”陆诗邈捂着电话,悄悄道:“一个就是读书会的地下室。”
原来是这样。
沈一逸没想到陆诗邈能这么给力,拿到监控画面,快速寻到刘佳的下落。
她原本以为刘佳会被展骆带在身边,可能在山里的某个角落,但从她识破直播里画面是彦莉替代后,她就认为刘佳并没有跟在他身边。
读书会。
展骆最后寄出的包裹是在读书会,那刘佳被留在读书会的可能性最高,沈一逸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成想歪打正着。
只是,刘佳被安置在地下室是沈一逸没猜到的。
她原以为展骆会将刘佳锁在二楼,用秦落当初谢幕的舞台拿来当审判室,不成想他竟只把刘佳关在地下室。
“他改装了地下室的通风系统,总之我们进去的时候味道不对,氧气浓度也不对。”陆诗邈给沈一逸讲述当时的场景,“我记得监控下面的也有个倒计时,大概率他是缓缓致死的,我们去的时候,浓度快到临界点了,所以很难说人质的状况是好是坏。”
“你的意思是…。”沈一逸面露难色,“醒了也是植物人?”
陆诗邈不敢妄言,“我猜的。”
沈一逸藏在口袋里的手捏紧成拳,她恨自己心慈手软,刚刚没真的给展骆一刀,她压着心绪挂了电话,转头跑去羁押室找李鹏,她想和展骆见一面。
正巧李鹏也在找沈一逸。
晚上十二点,李鹏捧着盒饭站在走廊,“案子要在我们这里审,我就给你见。”
现在犯人归属问题领导还没发话,谁都不敢轻举乱动,万一被程序碰瓷,犯人不肯开口说实话或是临时改供,他们谁都担不起责任,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嫌疑同伙没找到。
工作组内管辖大于职位,哪怕是沈一逸费尽周折抓到的人,李鹏仍旧守着门不让进。两人相互僵持不下,沈一逸也不为难对方,转头给朴峥打了电话。
朴峥带着案子正在路上赶,睡眼惺忪地劝她先不碰人,两人说了半天意见不合,最终见人的事不了了之。
沈一逸摸黑走回招待所,秦落不在,刘佳情况未定,不干净的床铺她也睡不着,于是她默默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和展骆的对话。
除了在庭上作专家证人,她很少直接与罪犯对话。
镂空的记忆如同收不到信号的雪花屏幕,手轻轻拍打,某个电子零件复位,突然冒出几秒闪影子,随后转瞬即逝。
“讨厌红色。”
沈一逸望着角落的台灯,嘴里反复念叨着,“讨厌红色。”
「你不敢看那些影片」
展骆嘴脸在脑海里不断浮现,沈一逸忍不住掏出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
还没等搜母亲的名字,她就在热搜榜上看到了关于陈年旧案的新闻,原来是展骆发的那两条动态引起了热议,网友把母亲的案子和展骆的事做了对比。
人类抵抗不住猎奇心理,这种离奇又悬疑的八卦内容最惹人关注。
她点开相关标题内容,讨论什么的都有。有人分析罪犯心理,有人分析时代背景,有人编造故事。
不知是警队里的谁走漏风声,让网友扒出今晚对峙犯罪分子的警察就是当年的幸存者儿童,摇身一变,她又成了翻过坎坷,用职业治愈人生的励志主角。
新闻像滚水,沸腾地外溢出屏幕,一双双麻木的眼睛在角落盯着她,诡异的想象、莫名地投射,信息如同动物之间气味的交换,快速辨别同好,又迅速对其产生憎恶。三十分钟吸饱了水,随后二十分钟又干瘪下去,和弹珠游戏机里的玻璃球一样,不停地回卷。刚刚投票审判完刘佳的人,转头间遗忘了恐惧,又开始探索下一个玻璃人。
说不上多可笑,沈一逸忽然间懂了秦落当初所说的疲惫。
她退掉了相关话题,转头搜索起了母亲的名字,没想到今晚这么多人同时检索过她,刚打出徐梦二字,词条就已经显现了。
「徐梦惨案」
「徐梦女儿」
「徐梦巴黎剧场」
前两个对于沈一逸来说毫无吸引力,她手在第三个词条上轻按,等待揭开那条尘封、不敢碰触地梦境。
第143章《红绸·LaSe》
《红绸·LaSe》
纪录片年代过于久远,模糊的像素逐渐显出图像,画面仿佛隔着一层旧时代的尘埃。
那时中国正值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批对外文化交流项目落地,徐梦跟随国家艺术团访问巴黎,开始在国际舞台上展露锋芒。
镜头里是剧场的后台,徐梦被外国舞者围住,大家都在旁欣赏她的演出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身板挺拔,满脸骄傲向外国人展示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