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接下来好几天的时间,她一次都没有碰见过对方。
连着给地里的苗浇了一周的水,又要去给山上的果园除草。
长河大队南边的山上种了一片苹果树作为副业,是以长河大队的社员相较其他大队更加富裕。
早上出门时,天空便阴云密布。
“今天不是要下雨吧?”
“就是啊,下雨就不能去干活了吧。”
“这雨也是的,就不能早点下,要是上个礼拜下了雨,咱是不是就不用去给玉米苗浇水了。”
有个男知青说出了杨柳的心声,虽说即便不去浇水,还有别的活儿在等着大家,农忙月就是这样,浇水除草施肥,没有闲着的时候。
浇水不是个轻省的活儿,手里装着水的水桶,一下下地弯腰浇水,一不小心就会浇到鞋面上。
而且,费了好大的力气给玉米苗浇了水,刚干完就下了雨,有一种做了白工的感觉。
赵成林知道大家情绪不高,他劝道,“现在还没有下雨,同志们先去干一会儿,等下雨之后大家就能回来休息了。”
有人小声嘀咕道,“要是等会下雨了,还不把我们都给淋湿了。”
抱怨也没用,该干还是得去干。
知青们去记分员那里登记上工领活儿,小队长不知道在跟记分员说些什么,看见知青们过来,两人停止交谈。
小队长是季铁民的远房侄子,他是年前上任的。
原来的小队长因病去世,他就被季铁民安排到了小队长的位置上。
从前季天祥在小队做保管员,他越过了副队长,直接当上了队长。
虽说有点不符合规矩,季天祥才三十来岁,当上保管员也没两年。
却没人说他因为是远房侄子的缘故,被季铁民提拔当上队长。
毕竟季铁民家的三儿子,如今还跟大家一样是普通社员。
长河大队有大半的人家都姓季,大家沾亲带故,一大半都是季铁民的亲戚,同样跟季天祥也是亲戚,算起来很多人跟季天祥的关系,比季铁民跟季天祥的关系还要近呢。
知青们去领属于自己的活儿,到了杨柳时,季铁民突然说,“杨知青,你去那边跟着老孙疏花。”
果树上的花开多了要掐一些,这样能保证营养不分散,秋天时的果子长得大。
疏花这个活儿比较轻松,其他的知青分到的活儿都是拔草、施肥又累又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季天祥不是第一次给杨柳派轻松的任务,这个人不正派,总叫单独喊杨柳出去。
杨柳以为她跟季启棠的事情传出之后,季天祥看在亲戚的份上,会熄了不要脸的念头,结果他还是贼心不死。
“凭什么就让杨柳干轻快的活儿,这不公平。”
季天祥的视线在郑丽敏身上转了两圈,长得一般,脾气也不好,他不客气说道,“爱干干,不爱干滚蛋。”说完后,他看了看郑丽敏身上的衣服,颜色是当下时兴的蓝色,却比其他人知青的衣服都更新,衣服上一个补丁都没有,能看出她的家庭条件很好,应当不缺干活的公分养活自己。
“我给杨知青安排轻松的活儿,那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别用你们那肮脏的念头想我们。”季天祥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干,那就是逃避劳动,我会如实在你的档案上记下。”
这意思很明显了,在将来回城的事情上威胁她。
郑丽敏家里每月都给她寄来钱和票,哪怕她在乡下一个工分都不挣,那些钱和票都足够养活她了,不过她从来没逃避过劳动。
杨柳有时候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要是她爸妈月月给她寄钱,她肯定不下地干活。
有知青在背后议论,说郑丽敏为了能回城,所以好好表现。
杨柳也同意,总不能是因为郑丽敏热爱劳动吧。
郑丽敏不说话了,抬头瞪了杨柳一眼,仿佛她是罪魁祸首一般。
虽说虱子多了不痒,两人本来关系就不好,也不在乎多一件事少一件事。
只是今天她是真的很无辜,莫名其妙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