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灵音答应,在他惊讶时不容置喙地说,“我跟你一起。”
陆茂予无言片刻,迟疑又无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谢灵音不好驱赶蹲在跟前的他,沙发半转到侧面,拨开他的手,站起来掸掸稍乱的衬衫:“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跟定你了。”
没开玩笑,也没得商量。
如果陆茂予不答应或者阳奉阴违,谢灵音会不择手段跟过去,那时候就不好确定两人会在哪里碰面,彼时又是什么阵营。
陆茂予从没觉得谢灵音态度强硬到这地步,一时间有些新奇,目光追随着前去开房门领餐的谢灵音,直到两人安静吃饭,他都在想这件事。
本来想着饭后他俩坐下再好好谈谈,谁想谢灵音拎起外套要走。
“回家?”陆茂予问。
“嗯,芒芒在外流浪太久,我去接它回来。明天带它来,听说猫咪太久见不到主人会抑郁,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芒芒心理健康。”
真是为晾着他,什么理由都能想出来。
陆茂予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灵音:“明天把它带来,晚上呢?”
“我再带它回去,你知道的,猫咪会怀念家。”谢灵音面不改色地说。
陆茂予听笑了:“行,谢医生后面每晚都不凑巧‘有事’吧?”
谢灵音直觉他这话有深意,只是你来我往卡到这份上,没必要低一头,谢灵音点点头:“组建公司新团队,事情比较多,加班是常态。”
陆茂予收起笑意,眼神沉沉地颔首道:“我知道了。”
谢灵音希望他知道的东西范围能再大一些,起码能想清楚今晚矛盾点爆发原因。
不留在这,也是给他足够冷静思考空间,正好谢灵音也想重新审视这段感情。
陆茂予身份注定生活没法像普通人长久平淡而稳定,如果接受不了,他该如何调整。
谢灵音不想因此发生不必要争吵,当初高中恋爱那会儿,他俩偶尔小摩擦,往往是事情没说清楚,两人先彼此心软略过不提,长久下来导致双方心里憋着情绪,分手也不清不楚。
好不容易重逢走到今天,谢灵音不想重蹈覆辙,也不想再向他求证当初分手的真相,只想慢慢扭正感情错误相处方式。
现在谢灵音突然发现个致命点,单方面改变远不够,感情是私事,却独属于两个人。
谢灵音长叹口气,眉眼流露出沉闷的疲倦,他咬着唇瓣看着陆茂予,最后仍是什么都没说推门走了。
房内顿时静下来,隐约有道平稳呼吸声。
陆茂予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中,灯光透亮照不进他幽暗眼眸深处,半晌,他捞过笔电,打开文档。
太过专注做事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和保持姿势的问题,陆茂予意识到外面在下雨,玻璃被雨水模糊,他盯着看了会,抬头注意到挂钟时间,将那份花了三小时写出来的文档打包发到谢灵音邮箱,关掉笔电,他活动脖子走进浴室。
比规定时间表晚十分钟躺上床的陆茂予给谢灵音发去晚安,放下手机,闭上眼睛,伴随窗外簌簌雨落声入睡。
往后几天,陆茂予白天忙着梳理涉案人员社会关系,晚上和谢灵音用餐,再目送对方离开,独自留在病房。
很久没见到铲屎官的芒芒过上准时打点上下班的生活,白天陪铲屎官工作,晚上陪另一个铲屎官睡觉,打两份工的猫咪终于耗光精力,不再到处拆家,这或许是陆茂予和谢灵音彼此冷静期间最意外的好收获。
经过再次全身检查,医生批复陆茂予出院,再三强调百天内别再伤筋动骨,也别舞刀弄枪干超负荷体力活。
给警察当过主治医生的都知道这帮查案不要命的有多拼,医生不想在急救室再看见陆茂予,直觉再三叮嘱不起作用,往他身后看几次,没见到那位在急救室门口表明身份样貌出色的贵公子。
人不在,也不耽误医生拿来劝说。
“以后啊,就算不为自己老年多想想,也为家里人想想。上次可把家里那位吓得不轻吧?哭得眼睛肿,差点站不稳。年轻人,少让人提心吊胆跟着难过。”
陆茂予面上不显,低声道谢,眼神有片刻恍然。
谢灵音大概知道他今天要出院,早上发来消息说上午送芒芒去宠物医院,先不过来了。
陆茂予提着为所不多的行李坐在医院花园大树公共椅上,靠着椅背半仰看着树叶间隙露出来的蓝天白云。
自以为忙不完的工作,实际上是他没想好怎么面对和谢灵音的问题找得借口。
现在迈出那间名为壳的病房,重新返回人间,他不得不正视起逃避的现实。
感情冰点情景与高中临近分手那会儿很相似,只不过青春时期是数次争吵摩擦,如今是信任与真诚。
不同矛盾点,相似发展,最初赤忱感情太热烈,忽略掉这些成为终生灵魂伴侣需要磨合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