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也不在意,在他眼里,这已经是个死人了,他没有回到馆里,而是开车离开艺术馆。
谢潭想,清洁工应该会等到九点尘埃落定后再回来。
他假装调整位置,扶了一下阳台,铁刺立刻缠住他的手腕。
那就没法逃跑了。
7号迈起小猫爪,在谢潭的膝盖上绕了两圈,观察哪里绑得最紧,确定是左手,就把毛茸茸的猫尾巴挤进去,给谢潭垫着,让他舒服一些。
谢潭能动的手指顺起猫猫的毛,思考清洁工的话。
所以“欲望”是分裂的条件?
在本来的自我之上,生出某种愿望,于是有了缝隙,画就能趁虚而入,以欲望吹出泡泡。
复制快,数量多,应该不是因为人的愿望太多,全部被带到现实,而是只要有一个愿望,只要欲望不灭,画就能撬动意识,源源不断复制。
谢潭确实对几乎所有事都无所谓,但经历了穿越漫画这件事,他也不敢说,自己没有任何一点偏离自认的那个本我的渴望。
否则他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谢潭看向7号,猫猫不明所以歪头:“还有哪里戳着很疼吗,但我只有这么大,可恶喵……不是?那是担心,喵,你在想那个清洁工的话喵?”
谢潭默认,猫猫和他已经有了默契,得到肯定答案,也跟着分析,但非常简单粗暴:“就是他的计划出bug了吧,笨蛋一个喵,而且也不用他,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喵!”
谢潭不知怎么,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透过玻璃窗看到艺术馆的人越来越多,已经站不下了,像肉质的玩具货物一样堆起。
窗户和门都开着,偶尔有人被扔出来,死的破裂,活的拼命挤回去,像被关在建筑里的丧尸潮。
但扔出来的人不多,谁也不想一不小心把本体扔出去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还没有本体出来,不知道是福是祸,但这样下去也不会有好结局。
但谢潭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的体温在升高。
冷白的皮肤泛起一点红色,他习惯性地想拉下兜帽,但手被绑住,只能低头,遮住自己的脸。
他一阵发冷,出冷汗,情绪躁动不安,意识陷入迷离。
身体内像点燃一把火,身体外却还受晚风侵扰,忽冷忽热,苦不堪言。
后颈烫得可怕,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比夜晚更阴沉,比惨叫与□□堆叠的声音更瘆人,比吹过艺术馆的风更血腥。
阴森森的,像点起潮湿的线香。
有一种诡异的神圣,幽幽远去。
他的发情期提前了,信息素失控。
他刚才还说自己几乎没有欲望,现在,一种最原始、像动物一样的欲望就在他的体内燃烧。
越发敏感的身体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铁枝错杂、凹凸不平的走向,他完全不敢乱动,肌肤发麻。
谢潭艰难地够口袋里的抑制剂,针管朝向手臂,让7号给他指血管的位置。
他的情绪也被放大,极不稳定,无尽的渴望里,无尽的厌烦涌上心头,他最恨这时候。
激增的信息素不断扩散,畅通无阻地飘进大开的门窗。
像虫子般堆叠、涌动的人群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头一致地转向后门。
掀起了更疯狂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