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磐转头去看高庆裔,高庆裔,本算是宗翰心腹,可惜宗翰横死,死早了。
此时高庆裔自是来答:“自古,几千年而下,中原之兵,就不会在北地过冬!这是史书所载,清清楚楚的……”
其实,在对於战爭的各种观点观念上,特別是对待中原的观念上,完顏宗翰与完顏宗望,昔日里本就有本质的区別,两人的观念观点是很衝突的……
完顏宗望,自是“温柔”许多。完顏宗翰,那自就暴虐非常。
高庆裔,显然与完顏宗翰是合拍的,战爭观念上,也更激进许多。
也如完顏宗磐接著说来一语:“便是宗翰还在,定然不会同意你此般还未真正决死就要逃跑之言!”
完顏宗望此时,真就皱眉了,他再扫视全场去,目光停在完顏斜也身上。
完顏阿骨打的亲兄弟,现在就剩下两个了,一个是完顏吴乞买,一个是完顏斜也。
完顏宗望,很需要完顏斜也说句话……
“这大定城池,有我三万多女真,有如此多青壮奴隶,守上一二个月,当是不难的……冬日苦寒,南人怕是连御寒之物都难备,久克不下,南兵真撑得住吗?真能长久围困不退?”
完顏斜也不是看不懂局势,但他真有侥倖,所以,他得把自己的侥倖再问问……问个清楚……
为何侥倖?也不是他们傻。
是因为所有人都深信,三万多女真勇士,必然死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包括完顏斜也自己,別看他老了点,但他还有死战之心。
此处殿內的女真人,不论说什么,怎么想,但一定没有一个是怕死的,包括完顏吴乞买与完顏宗磐!
这对於完顏宗望来说才是最麻烦的……
此时此刻,不怕那一点怯懦之心,就怕都不怕死……
完顏宗望只能嘆息……
更听完顏宗磐来问:“兄长,你莫不是荣华富贵享多了,心生怯懦了吧?”
完顏宗望面色好似便秘一般,一时难受不已。
完顏宗磐又道:“兄长放心,但凡真是天寒地冻一来,冷冽寒风刺骨,南人那些底层的军汉,必然叫苦不迭,必然如此!军心自是大乱!长久不得!那苏武在初冬来北,就是做傻事,愚蠢至极!”
有没有道理?
其实很有道理!
连完顏宗望一时都感觉有些动摇了……
完顏吴乞买再说:“你出谋落空,让大金损失粮草无数,你出战不利,打不下一个多是契丹人把守的临潢府,罪责何其之多?此番先不治罪与你,你赶紧把大军带回来,加紧布置城防,此番,只要燕军一退,局势立马就变,南人一走,便再围临潢府,那契丹之人,定是惶恐不已!再与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深冬再破临潢府!临潢府內必然留了大量粮草与契丹人,如此粮草可继,草原可掠!女真大起!”
“陛下圣明!”
“如此好计策!”
“陛下圣明啊!”
左右之人,自是话语连连……
完顏宗望,一时……慢慢低了头……
却听门口,有人大呼:“陛下,南边军情!”
“进来稟报!”
“报陛下,榆关发现燕军骑兵,数千之多,古北口一番发现燕军游骑,好似在探路……临潢府那边,似也有人马出城……”
来了来了,完顏宗望知道,苏武真来了!
却听吴乞买一语:“来得倒是快,显然那苏武也在赶著时间,他也知道深冬难熬,想著速战速决,那就让他在大定府高墙之下嘆息而回!”
其实,眾人想得都对,没有人想错了。
世间之事,许多时候,再不知道结果之前,其实没有什么错。
完顏宗望左右看去,这满殿之人,谁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