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之法,你都懂了,还缺一课,今日教你!”苏武如此说著。
岳哥儿立马收了那异的表情,就问:“不知是哪一课?”
“遛!”苏武一个字,接著又说:“就好比许多人家养的狗奴,那狗奴若是一直关在家里,不免满身力气无处使唤,东扒西咬,这边叼个鞋子,那边追个狸奴。但你若是每日把他拉出去好生遛一遛,遛得它精疲力竭了,回家也就老实了。”
“啊?”岳飞好似还是没懂,不免也是苏武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好似就是人类的通病,特別是当老师的时候,一定会有这种病,苏武也避免不了。
苏武只管一笑:“走,演出来与你瞧瞧,你就明白了!”
说著,苏武马腹一夹,说走就走,身后女真,自是奋力来追。
苏武在走,女真在追,有了上次在漠南与党项骑的那一番没日没夜的追逐之后,苏武对魔下骑兵的机动能力,很有信心。
只管是这华北平原去跑,还不直接跑,绕著跑,並不真正远离河间城池,若是女真再出一支骑兵来堵截,那自就往远处跑。
反正先跑著·
完顏宗翰在后面追得实在辛苦,不免也有愤恨,骂骂咧咧不止。
自也追不上·
追得好一番,完顏宗翰自是回头去,也知道这么追没什么意义,当再想办法见得身后完顏宗翰回头了,苏武自也回头,又往战场靠近而去,倒是河间战场上,已然偃旗息鼓再一次看到女真大营,苏武在与岳飞说:“如此,何也?”
岳飞当真就答:“他急,咱们不急!”
“然也!”苏武好似当真一个老学究,继续来说:“若是以骑兵击步卒,不过两法,
要么,就是攻其不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而去,要么,也是如此,遛著,教他们吃也吃不得,睡也睡不好——-直到这狗奴遛得了无生趣了,才是致命一击。”
“末將受教!”岳飞拱手一礼。
苏武忽然看向岳飞,一语说来:“你可愿拜某为师?”
人心要聚,苏武此策,却也真诚,岳飞这徒弟,著实是悟性好,人品佳。
也是岳飞个人品德太好,苏武便更要用情感与礼义上的东西与他来交。
岳飞闻言已然就愣,不是惊喜,而是惶恐,一语说来:“末將粗鄙,不曾学得多少诗书万万不敢高攀,更怕相公来日教人耻笑!”
苏武闻言,哑然一笑:“你说是座师啊?某虽有学士之名,但也没中过举,更没有进士及第,某这进士及第,那是天子赐的同进士及第,是假的,何以能当人座师?某是要教你打仗,以为兵事之师,如何?”
岳飞心中陡然一松,他自还以为苏相公要让他读书进学去考进士,这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原来是兵事之师。
岳飞哪里还等:“学生拜见恩师!”
“好,如此甚好!你可有字?”苏武就问。
“回恩师,正到取字的年纪,一直从军东奔西走,还没来得及回家拜见母亲,只待回去了,自当是有字了!”
岳哥儿认真来答,便是小哥,二十了。
显然是苏武加速了岳飞的成长,若是没有苏武,此时的岳哥儿,还远远不到真正崭露头角的时候。
取字,自是父辈师长来赐。
苏武大手一挥:“那倒好说,既然某是你的老师,便不算越俎代庵,你名为飞,字嘛,那就取『鹏举”二字,岳鹏举,有那易安居士之词,九万里风鹏正举!如何?”
岳飞只管是喜:“好,甚好,拜谢恩师赐字!”
其实岳飞,是读过不少书的人,不然不会如此受困礼教,只是没读出什么名堂来,但岳飞填词,那也是一把好手,可不仅仅是“壮志飢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也还有“欲將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当然,填词也是这个时代宋人的基本技能,但凡读书识字的,总能编上一些,只看水平高低。
苏武点头来,却换了话题:“这狗奴啊,力气还足,还当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