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邪气虽暂被叶洛月以本源冰魄和身负魔种代价强行封镇,但白石村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象征着那污秽的阴霾并未真正散去。
风卷着砂砾,刮在废弃柴房的朽木门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柴房内,光线昏沉。
蛛网垂挂下,牛三狗吭哧吭哧地拖着一堆枯草干苔,勉强铺成一个简陋的“窝”。
他右腿上那枚叶洛月昨日打入的冰金符文微微发光,镇压着腐坏却也散发着缓慢侵蚀血肉的刺骨寒意,让他的动作异常笨拙。
叶洛月盘坐于角落一堆相对干净的稻草上,冰绡长裙依旧覆体,却难掩裙袂下的凌乱与几处残破。
昨日被王、张二人肆意亵玩,虽未得逞最后一步,却在她如玉的躯体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污浊印记——精神上的远胜于肉体。
喉间被灌过浊精的恶心感、脸上和发丝间残留的腥臊挥之不去,即便以寒霜清洁自身无数遍,那份屈辱已然渗入骨髓。
更重要的是,强行镇压井邪几乎耗尽了冰魄元婴最后的力量,魔种虽也因“功成”而暂时压抑其反噬躁动,却也抽干了她所有的法力。
此刻的她,空有元婴境界的冰冷气场外壳,实则虚弱得比一个健壮的凡人还不如。
每一次呼吸,胸口都隐隐作痛,仿佛承载着万钧之重的枷锁。
唯有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深处,偶尔掠过一丝死寂中燃烧的恨意与极致的自我厌弃。
忽然,叶片般敏感的灵觉捕捉到一丝异动——不是村中恐慌的混乱,而是某种整齐的、带着隐蔽探查结界波动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速度很快。
叶洛月心神巨震。冰眸瞬间锐利如针!
“他们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虚弱沙哑。
她瞬间辨出,那是天玄宗外务堂专司巡查、查探邪源的三代精锐弟子特有的隐匿步伐与法器灵韵!
他们的神念像最敏锐的猎犬,搜寻着邪气的蛛丝马迹。
自己身怀魔种,衣袂沾染邪战余秽,境界暴跌法力全失……一旦被发现,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更会暴露昨夜那不堪入目的玷污!
甚至暴露牛三狗身上的符链与整个交易!
看到叶洛月瞬间紧绷如弓弦的姿态和眼中划过的惊怒羞耻,牛三狗先是一愣,随即从他破洞的草窗缝隙小心向外一瞄,也认出了院门外停驻的几人——身穿青灰色天玄宗门制式常服,腰悬“探邪辟魔”玉符,袍角绣着代表“洞幽”境界的玄霜纹,领头的那个年轻人更是气息内敛,双目如电。
牛三狗浑浊的眼珠里猛地爆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那是狡诈、是贪婪,更是一种饿狼看到了无法反抗的猎物时才有的、病态的掌控欲!
他猛地转身,拖着沉重的伤腿,几步就挪到叶洛月跟前。
一股汗馊混合着泥土和伤腿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那些厉害的仙门崽子?来找邪气的?”他咧开焦黄的牙,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嘶哑命令,“仙子!你躲!不能再让他们瞧见你一丝一毫,尤其是现在还这副样子!”
叶洛月厌恶地偏头避开那污浊的气息,冰寒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你想如何?”
“嘿嘿…这还用说?”牛三狗枯槁的脸上挤出扭曲得意的笑,眼神淫邪地在叶洛月被撕扯过的衣襟和被草堆掩盖的玉腿上扫视,“我出面应对!保准给你打发走!绝不让他们闯进来!”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冰冷且带着赤裸裸的胁迫,枯黑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脖间的锁链末端和胸口的妖石包裹,“但是嘛…仙子你得帮我个‘小’忙,才算公平!总不能老是我一厢情愿替你挡事吧?”
柴房外的脚步声更近了,在院落中停留,似乎在探查井口和昨日叶洛月倒下的地方。
几个弟子低沉的交谈声隐约传来:“…此处秽气最浓…残留冰寒法力…确似本宗路数…但混杂极深邪怨…要小心…”“去周边住户再查探一番…”
时间紧迫!
叶洛月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嫩肉,刺骨的寒意并非仙力,而是纯粹的屈辱和愤怒。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帮忙”是什么!这恶毒的机会他能放过?
牛三狗喘着粗气,猛地俯身逼近叶洛月的脸。
污浊的气息几乎喷在她冰冷的呼吸上,他压着声音,急迫又充满威胁:“仙子狗!听好了!第一:快快藏进我身后这草料堆里去!用你剩下的力气,屏息闭气!第二:待会儿老子说什么,你都得应着!要是敢弄出一点响动坏我的事……嘿嘿!”他抽搐着干瘪的脸,从怀里摸出那块用油腻破布包裹妖石的一角,在叶洛月惊骇的目光下一晃而过,“我先砸了这石头,再叫嚷起来,说你叶仙子降妖不成反被邪染,失了仙力躲在我这柴房里衣衫不整!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一宗圣女的脸面要紧,还是压下我这烂蛆一条命要紧?!”
“你!”叶洛月猛地抬头,冰蓝瞳眸如同即将爆裂的玄冰!恨不得将这蛆虫冻成齑粉!
“没时间了!”牛三狗狰狞地低吼,眼中是绝对的疯狂,“快钻进去!舔腚的事等下再接着下细吩咐你!”
在妖石的威胁和名节毁灭的双重重压下,叶洛月的意志堡垒在内外交困中崩开一道缝隙。
清冷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一片死寂的惨白。
她冰冷的视线如同碾过尘埃扫过牛三狗,然后如游魂般缓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