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明白了,那份因距离而产生的“无畏”是如此可笑!
仙子依旧是那掌握他生死、一念便可让他坠入冰狱的神灵!
昨夜亵渎的成功…带来的只有更深的恐惧牢笼!
叶洛月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混杂着淡淡矿石和腐烂草药的空气。
井下的邪气似乎在刚才牛三狗那阵巨大污秽念头冲击血契的波动下,产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共振”?
魔种也变得异常“安静”?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牛三狗提供的“污秽养料”让它尝到了更扭曲的满足?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滔天巨浪和无尽屈辱,强迫自己将心神重新沉入对井中那缕邪气的感知。
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法!这白石村,这口井,这蝼蚁的污念……每一刻都如同毒蛇在噬咬她的仙魂!
夜色如浓墨般泼洒下来,浸润了白石村简陋的房舍和惨白的山石。
白天的喧嚣沉入地下,只有远处矿洞方向隐隐传来夜枭凄厉的鸣叫,以及零星的狗吠,更添几分凄凉。
老村长家周围已彻底清净下来。
村中长者被白日里仙子的威势所慑,更兼那口凶井带来的恐惧感,无人敢再靠近这院子,只留下老妇人守在屋里。
叶洛月依旧伫立在井边。
清冷的月光透过云层稀薄处洒落,在她覆着冷霜的面纱和冰绡长裙上勾勒出一圈朦胧光晕,如同月宫仙子降临绝境。
然而,她脚下的土地却散发着刺骨的阴寒,那口被厚重青石板覆盖的古井如同沉睡的恶魔之口,死寂幽深,只有丝丝缕缕肉眼难见的灰黑色邪气,如同冬日呵出的白气般,从石板缝隙间悄然逸散出来。
这邪气的运转方式极其诡异隐晦,如同有生命的微小毒螨,吸附在天地间稀薄的秽气之上,循着某种奇特的能量流动轨迹,缓慢而持续地侵蚀着距离最近、生命力最旺炽或本源根基虚浮()的凡物。
叶洛月试图以精微的冰魄神识之力尝试捕捉一缕细小的分股邪气来进行分析剥离,却发现这邪气如同滑不留手的污血泥鳅,稍有触碰试图分离,它竟有溃散化入环境的趋势!
其内部结构蕴含着极其高妙繁复的秽魔本源印痕!
更让她心往下沉的是——伴随着她每一次凝聚神识深入井底探查,她小腹深处那蛰伏的紫莲魔种烙印便极其微不可察地跳动一次!
仿佛在“回应”?
又仿佛在“警告”?
她能感觉到魔种内部那沉沦的种子并未沉睡,反而在这种近距离接触同源秽能的环境中,悄然贪婪地吸收着什么……如同在黑暗中积蓄力量的孢子。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压抑、却又充满恶毒猜忌的议论声,顺着夜风从院子角落外、一处堆着玄英石废料堆的阴影处隐隐飘了过来。
“…啧,真他妈邪性!老周头和柱子他们说是喝水喝的,可我看这仙不仙、邪不邪的娘们来了才邪门!”“就是!还栓个跟恶鬼似的畜生到处走!铁匠哥那会儿多瞅了她两眼,差点被她一眼珠子冻死!”“…你们觉不觉得…那娘们身上有股味儿?”“啥味儿?”“说不清…像是冷飕飕的冰香…闻多了…又觉得有点…骚?”“操!你个烂舌头的!别瞎说!那可是能冻死人的仙女……”“嘿!狗屁仙女!真正的神仙哪有这副打扮?面纱遮脸,不敢见人!还带个野兽似的仆从!”“我看啊…倒像是……像是那……戏文里唱的…‘养汉精’!专门吸男人元阳修行的妖怪精!你们闻那味儿!就是勾人的!她把那野兽挂脖子上,八成就是白天使唤那畜生给她到处抓‘口粮’!晚上就……”“嘘——!小声点!你想找死啊!”“……妈的,真要是那路妖怪,咱村里老爷们不都得……”“怕啥!妖怪也怕狗血黑驴蹄!等明个儿我……”
污秽不堪、毫无凭据的猜疑,在愚昧和恐惧中发酵成了下流恶毒的谣言。
那“养汉精”、“骚味”、“勾人”、“吸元阳”的污蔑如同毒刺,精准地扎中了叶洛月冰魄仙魂中最痛的新伤——她被玷污的仙躯本体!
一股冰冷的怒气瞬间在她胸中点燃!
并非因为被辱妖邪,而是因为这“骚味”、“勾人”之词让她瞬间联系到了那晚被迫流出的魔涎!
联系到了魔种在她体内种下的沉沦之印!
那并非她所愿,却是她再也无法洗脱的耻辱烙印!
而此刻,这烙印竟被这些凡夫愚妇当做淫邪来编排!
更危险的是——这股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屈辱感的怒意冲击着她冰封的元神,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了那蛰伏的魔种!
嗡——!!!
一股灼热的、如同被点燃的污秽之火骤然从她小腹那枚紫莲烙印中轰然炸开!!
远比在白日铁匠铺前感受到的悸动要强烈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