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殆尽。身体如灌铅般不断往河底下沉。
谢庭钰骤然惊醒。
急急忙忙拨开床帐,靸鞋也来不及穿,赤脚迈出屋外。
连廊的防风灯笼下,有人在值守。正是曹子宁。
曹子宁见主子鞋也不穿地匆匆往前走,还以为出了什么连他都没有发现的大事,也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曹子宁:“主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庭钰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紧紧握住他的手臂,语气激动地问他:“蕤蕤呢?你有没有看到蕤蕤往哪儿去了?她又离开了,又趁我不注意离开了——”
曹子宁被他癫狂的神态稍稍吓了一跳:“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谢庭钰:“她人呢!你有没有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曹子宁诧异道:“姑娘不在房里吗?我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出啊。”
正在谢庭钰怔愣时,一道清脆如击玉般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谢庭钰,你吵什么呢?”
谢庭钰回过头,看见棠惊雨正提着一盏羊角防风灯站在五步外的长廊下,身上裹着一件雪狐斗篷,细细的绒毛在风里浮动。
长廊光影昏暗,灯火如豆。
月色并不明朗,影影绰绰。
分不清她是真是幻。
谢庭钰三两步来到她面前,突然停下,低头,小心翼翼地看她。
“蕤蕤?”呼出的白雾瞬间散在寒风里。
“嗯?”棠惊雨抬头看他,“怎么了?”
他叹息地笑出声,伸臂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是温暖的,具体的,馨香的拥抱。
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脑子得以意识到身体衣着单薄。
谢庭钰打了一个喷嚏。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又赤着脚,棠惊雨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开。
她将宽大而厚实的斗篷解下来,裹在二人身上。
二人同披一件斗篷。
他负责抓好斗篷两端,她提着灯引路似的带他往屋里走。
他牢牢地粘住她的身侧,垂眸看着二人的脚步和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乖乖地跟她回去。
等重新收拾好,再入被安睡时,谢庭钰从她的身后抱住她,煞有其事地说:“我觉得女娲造了你,就是为了让你遇见我,跟我在一起的。”
棠惊雨气笑了:“谢大人这厚颜无耻的功力,简直突飞猛进。”
“反正你离了我,肯定不行。”
“嘁——”
“没我在身边,你是不会开心的。”
“……”棠惊雨抱着久违的药枕,懒得搭理他。
安静了一会儿后。
谢庭钰忽然说:“对不起。”
棠:“……”
谢:“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棠:“你总是说话不算数。”
谢:“再也不会了。我发誓,再有一次我就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