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低着头,双手撑着光滑的瓷砖壁,肩膀微微垮塌。
“操……是不是不太行……”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上来,带着灼人的羞耻。
一个男人,竟在初夜里两次之后就如同一滩烂泥?
她那异乎寻常的精力,以及那份即使在最亲密时也近乎审视的冷静……都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那些萦绕在他脑海四周,关于他人垂涎目光、关于她艺术世界对裸体的习以为常、关于她体内深不见底的欲望黑洞的画面……此刻都像是冰锥,刺进他脆弱的自尊。
她的世界门槛太高。
他喘着气,任由水流烫红皮肤,试图将那股挫败冲刷下去。
换上冰凉的浴袍,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断滴着水,顾凛步伐沉重地推开浴室门。
白子妍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白色棉质短T恤和宽松短裤,整个人素净得像一支初绽的白玉兰。
她没有在床上等他,而是坐在单人沙发里,支着腿,姿态随意地翻阅着酒店服务指南册页。
暖色的落地灯光洒在她纤细白皙的小腿上,也照亮了她光洁的脚踝。
他犹豫着,在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那个…子妍。”
他的声音又低又快,带着明显的不安,“刚才……我是不是……”他喉咙滚了一下,仿佛在吞咽一颗苦枣,“……表现不太好?”
白子妍放下那本厚厚的硬皮书,抬头看他。
光线描摹着她平静的脸庞,不见波澜。
她站起身,向他走过来。
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步伐很轻,无声地踩在地毯上,像一只巡视领地的灵猫。
走到他面前半臂距离,停下。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评估的意味,从他微微发僵的肩线扫到他紧抿的唇线、再落回他写满了忐忑和羞窘的双眼中。
“才两次而已。你尽力了。”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陈述着一个事实,不带任何褒贬。
但这句话非但没有驱散顾凛的忧虑,反而像一块更重的石头压了下来。
“才”两次?
这个分量词的轻描淡写,足以印证他所承受的落差有多大。
未等他内心翻涌的苦涩进一步发酵,白子妍已经转身走向床头柜。
她拉开抽屉,动作娴熟自然地取出那个小巧的、顾凛再熟悉不过的淡金色包装铝箔板。
在酒店的暖光下,它闪烁着冷硬而昂贵的光泽。
咔哒一声轻响,一粒深蓝色的小药丸被顶出凹槽,落在她莹白如玉的掌心。
她拿着药丸转过身,另一手拿起方才倒好的一杯温水,一并递到他面前。
“再吃一粒。”
她的语气如同递给他一片维生素那么简单,“你现在需要补充。”
又是这个。
顾凛的目光在那粒小小的蓝色圆片上停留了半秒,舌尖已率先感到一丝熟悉的、混合着金属味和海藻气息的苦涩。
温水流过喉管,带下那粒冰凉坚硬的异物。
然而,就在他刚放下水杯的刹那——
白子妍毫无征兆地突然矮身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