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芮年的声音不无自豪:“这次宴会,海市数得上号的人都来了。”
周暮觉轻应了声,目光向前看去。
水晶灯下,光华落满。远山紫的旗袍勾勒出女子亭亭的身影,她站在巨幅的油画下,手里执着玻璃的酒杯。
有人簇拥在她的周身,同她搭话,她身上不复初见时的怯弱,一颦一笑都从容。
周暮觉想,山茶花与珍珠,果然衬她。
段芮年察觉到他的目光,也跟着望了过去,笑道:“你家中笃信上帝,这幅油画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叫《月桂树下的圣母》,是我高价从欧洲辗转拍得的。”
“当日一见,便被圣母恬静神圣的面容吸引,很美,对吧?”
其实真正信教的只有去世了的父亲。
周暮觉静静地望着朝笙,轻声道:“是很美。”
黑莲花与君子(23)
段芮年十分自得。
要从国外购得一幅画,再带回来,何尝不是财富与实力的证明?
他道:“若还有这样的画作,下次我送你一幅。”
周暮觉却摇了摇头:“承段先生好意了。不过,不必这般破费。”
段芮年也不觉得被下了面子,这年轻人实在进退有度——
好像还未娶妻?
他听周寅竺说,近来他颇替这侄孙的婚事操心。
段芮年朗声笑道:“去前头说话。宝兰矿业、鼎丰洋行的老板都想见一见你。”
所谓的宴会,本就是觥筹交错的场合,恰巧通海银行和这两家公司都有往来。
但周暮觉道:“我先同家中长辈打个招呼。”
段芮年欣然应允,他也请了周寅竺。
“过会可一定要过来找我们。”他又叮嘱。
“自然。”
……
“周太太,先前见你不大出来呢。”
通海银行的归属早已经落幕,这位寡居的年轻女子依然是周家的太太,同那位好性情的小周先生也相处的很不错,于是终于算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物了。
朝笙应对自如:“先前我身体不太好。”
有几人对视一眼,听说周鹤亭将这个妻子看得宛如眼珠子一般,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