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松了口气,道:“这这这——最近常听得忠叔徐经理这般称呼你,还请林小姐担待些。”
他那声“周太太”嚷得满大街的人都听到了。
周暮觉听得格外分明。
那点醉意终于沉了下去,微寒的春风拂过青年细碎的额发。
他清醒了过来。
越过女子绰约柔美的身影,周暮觉看到了冯广厦欲盖弥彰的眼神。
朝笙只作不知,她问道:“可是饮了酒?”
他答:“喝的是十年陈。”
“看来是去的临溪楼。”她语带怀念,“从前我父亲说,整个海市,只有临溪楼有真正的女儿红。”
花雕酒就是女儿红,以陈为贵。
霓虹灯瑰丽变幻,衬得她如画的眉眼格外动人。
冯广厦暗自叹了口气,周暮觉动心,当然不意外。
他抬头看天,颇为惆怅地想,为何这林朝笙,偏偏已经是周太太了呢?
而周暮觉在听得朝笙的话后,却几乎不受控制地想——当她嫁给父亲的时候,是否,也带了一坛二十年的陈酒。
夜风缭绕在衣袖,他的理智占据上风。
最后,千言万语都压了下去,只轻描淡写的说:“临溪楼的酒确实不错。”
朝笙几辈子都很善饮酒,尽管周暮觉一脸乖巧,她也看得出他绝对是酒量很浅的人。
她道:“可要一起回家?今天老何阿柳同我一道出的门。”
“……不必了。”青年声音温和,“我今天晚些回去。”
她并没露出失落的神情,然而声音终于带上了几分犹豫。
“你已经晚归家九天了。”
周暮觉一愣,最后道:“……也不会很晚。”
冯广厦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右眼皮跳财还是跳灾来着?尽管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却有极其强烈的不安。
不过,以周暮觉的性情——就算真喜欢,也不会如何吧?
但他的右眼皮为什么一直在跳!
阿柳从商店里面出来,冲着朝笙道:“太太,我东西都买好啦!”
今晚是阿柳想买些东西送回家里,便央着朝笙出门了。
没想到一推开门就见到了小半月没在家的周暮觉。
阿柳眉开眼笑,连忙打了声招呼。
然后听得自家太太道:“那便回去吧?”
阿柳同自家少爷道了别。